前有泰山压顶,后有黑虎掏心。禾几月只来得及以她一分钟拧二十八个汽水瓶盖的劲道抽飞前面的路障,就受不住无数小木偶扯住长发的千斤一坠,猝不及防摔在了嘎嘣脆的大木偶身上。
好,好铁的头
死不瞑目的大木偶捂着碎裂的下颌在重物下挣扎,禾几月忙用手肘撑着坐起来,咔咔咔,下面支撑物又不受其重地碎裂了。
她无暇顾及身下硌人的坐垫,急急忙忙抢救自己的三千烦恼丝。一个个磕坏了牙,磨破了手指的小木偶,被敌人从发蔓中拯救出来,呈抛物线状地扑倒在了地上。
终于挽回自己宝贵的头发,禾几月珍惜地将自己的羊毛卷拢在身前,结果一低头便与一双想要脱眶而出的红瞳对上了。那阴森的眼珠高频地颤抖着,碎了一角的嘴无力地掉着渣,禾几月镇定地一撑手想要站起来,结果又按在手底胸膛里什么冰凉的硬物上。
像是泡沫破裂的声音,“啪”,不算响动的声音却让大木偶发出更加惨烈的尖叫,它掏向禾几月胸膛的手无力地垂裂在地上。那些本来还在地上挪动的小木偶也顿住了,停止了生机。
想要袭胸的都没有好下场,向来不少看新闻的禾几月对于绑架犯从来没有怜悯之心。
幸好她从小到大都有一项特异功能,就是心比天大,头比铁硬。想当年路过篮球场,她硬凭着洪荒之力的铁头,反破防。对方球员跑过来本想带她去医务室,结果愣是抱着泄气的篮球,望着她扬长而去。
从此以后的她在江湖上有了一个传说,人称“爆破女王。”
禾几月坐在原地,缺乏劳动的网瘾少女的身体让她有些喘息。被她摁碎的晶体粉末化为荧光的轻烟,不受控地向禾几月的手心钻去。就像是蚊子包上涂了浅浅一层薄荷膏的清凉,手心处的躁动渐渐平息了。
她摊开手掌凑近去看,手心处奇怪的白色花纹盘旋着泛起微光,一个圆溜溜的球体徐徐地从波光里探出身体,悬浮在掌心上。
她奇怪地伸手去触摸,穿过一层带着凉意的薄雾,有种虎摸自己的错觉。她握起拳头,发现收不回这个调皮的小球,于是转头去寻找出路。
地上的大木偶苟延残喘着,顽强的嘴一张一合 ,怨毒的眼神始终钉在禾几月身上 ,它拖着受伤的身躯,挪向祭坛。
终于,它匍匐在祭坛前,咏叹道“黑暗在上,祭以永恒,愿吾往生,换彼之尊”
禾几月听不懂它在念叨什么,但莫名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一段悠远的咏唱 ,祭坛复苏了。
大木偶猩红的眼睛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它恶狠狠地诅咒着禾几月“黑暗神很快就要降临了,以我之躯诅咒你,沉湎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吧,永不脱身”
禾几月醒来时躺着的地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分开的石板打开后露出一座洁白如玉的雕像。
像是光明驱走了黑暗,大浪涤净了淘沙,雕像晕开了神圣的光芒。
“不,怎么会是光明”不敢逃走的大木偶跪伏在地上,颤巍巍地哭泣着,它跪在神像面前,摊开双手,祈求原谅。
一只手停留在它的头上,尽管飞蛾扑火般烧身的疼痛,尽管光芒刺目地灼伤着它的双眼。它却感动地留下了泪,吐露出正常的语调“主,您宽恕我了吗我也曾是您忠贞的信徒啊,我愿从此以后将全身心奉献”
它听到那飘渺的声音,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