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时先是呆了几秒,当机立断给权爸爸秦爸爸打电话,拜托他们开车过来接人。
权爸爸还在帮道观修瓦片, 过来时一身粉尘灰泥,麻溜道“还没吃饭吧给你们打包了全家桶。”
秦家父子接了复印件, 对比着看了几处。
“这里我可能认识, 但是要到了现场才知道位置。”秦教授摸着后脑勺道“这些图是怎么来的”
蒲小时如实道“脑子里突然就有了。”
“”
暮色将至,人潮犹如散开的鸟群,经由轨道般的车流四散归去。
两辆车快速驶向郊区山上,四面车窗都大开着,少男少女们探出头四处比对。
麻雀扑棱棱地飞出树冠, 远处可以看见城市边际的黄昏云海。
“在这边吗”
“看着不像啊。”
“真没想到我某天放学以后活动是去爬山”
蒲小时没来过这儿,对山路和附近环境都不算熟悉。
她担心自己找错地方给其他人添麻烦,忽然道“要不我们先下车,我左右看看,万一有新画面呢。”
“那也可以。”
“我陪小时去,马上就要天黑了,大家都注意安全啊。”
“我也下车”
蒲小时踩上厚实的土地, 拂开树丛往里面走去。
她原本还心存疑虑, 进林子时好像突然就知道方向,顺着直觉不断往前走。
人是容易被欺骗的生物。
五感, 记忆, 也许全都是漏洞, 太容易被假象诱导。
那什么是真的
直觉吗。
蛛网挂在灌木丛旁斜翻的枯枝上,小甲虫扑棱着翅膀一晃而过。
蒲小时不顾挂住头发的松针灰叶,一路往树林深处里走。
身后男生反而有些脚步踌躇。
“确定要进这么深吗注意安全啊小时”
他们平时爬山都是顺着人工阶梯往前,何况这座山和另一座野山相连,万一走到危险的地方,信号一出问题报警都没用。
原本只有三四个人跟着过去,路筠看情况不对,给留在原地的几人也打了电话,一众人背了工具包往大山深处走。
也得亏有秦教授在。
研究昆虫学需要漫山遍野到处跑,跟地质学植物学的那些专家学者一样。
放学时老秦一听说要过来爬山,登山杖照明灯取了一摞还借了好些个手下研究生的,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顶,还觉得措施不够严密。
大伙儿当时还笑说拿这么多东西可怎么爬,没必要整全套装备。
现在再看,哪怕有工具在,再往里进对于业余登山爱好者都太危险。
平时玩定向越野,哪怕有地图顺着规划好的线路走,都可能遇到落石、险崖、虫兽。
“就这种地形下雨水势涨起来,逃跑都不一定来得及。”秦教授担忧道“风险太大了。”
“不会下雨。”敖珀淡淡开口。
“万一呢”大常随口道“秦叔叔肯定比咱们熟悉这里嘛。”
权哲努力憋住笑,心里反复默念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蒲小时渐渐不去听其他人的议论声,像动物一样听山野里的错落风声,一旦确定方向就继续往前走。
她体力有限,翻越这样地势复杂的山坡有些吃力。
奉山以北连接着颂山,那儿村落寥寥,山里没有路灯和垃圾桶,人迹已经被不断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