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楼再次来找陆绥的时候,陆绥正在和温庭弈埋首桌案前,将最近几日探子回报来的消息整理分析。
陆绥嘴里叼着一根毛笔,头发上也插着四五根,累瘫了一般窝在桌案的旮旯一角,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庭弈的侧颜,眼睛里面好像盛满了星光秀色。
温庭弈察觉到花小楼的靠近,微微抬眸,轻声开口道“殿下,小楼来了。”
陆绥闻言,一个激灵,猛然从桌子上起身,故作风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相处久了,温庭弈便发现陆绥这个人,不管人后多么没个人样,在人前他还是有些人模人样的。更何况这个人是与他自小就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见面就掐,听见就呸的花小楼。
花小楼自以为偷偷摸摸,猛然开门,但见眼前两人理也不理,动也不动,心里很是挫败“温哥,你是人吗耳力这么好。”
温庭弈得体的笑笑,欣然收下他的褒扬,才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耳力好有的时候并不是好事。”
温庭弈展开另一份书信,这才开口问道“你来此可是有什么消息”
花小楼猛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要事告诉他们,连忙开口“对,确实有要紧事。”
温庭弈侧耳去听,就听他幽幽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去郊外乱葬岗刨尸体,你猜我发现了谁”
陆绥没工夫跟他废话,见他故作神秘,不耐烦的开口催促道“别啰嗦,废话少说,快说你看见了谁。”
花小楼半晌才道“商练。准确来说,是商练的尸体。”
温庭弈执笔的手微微一滞,眸光微闪,抬眼看了花小楼一眼。
花小楼继续开口“这也怪我疏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事先已经被人下了药。我那一点迷药恰巧激起了毒性,他才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
温庭弈淡淡开口“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花小楼身为武威将军花守义之子,但自小不爱舞刀弄枪,偏偏醉心岐黄之术。小的时候,他无心文华殿的课业,闲来无事最爱跟陆绥和叶宝璋等人偷偷溜到御花园上树抓鸟。
后来三天两头被文华殿的夫子怒斥竖子不可教化后,花老将军就看明白了这小子是在跟他对着干,索性死了心,放他去太医院跟随太医学习医理。
花小楼的迷药,正是他自己调配出来的。
看来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不仅对他们一行人了解颇深,而且费尽心机密谋安排,他们的每一步其实都在那人的计划之中。
这几日的深思熟虑,温庭弈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此次在千金坊的行动其实早就被人算计了进去。更可怕的是,温庭弈无法知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罢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对了,千金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花小楼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才道“的确是有所收获。这个是在商练手上的。可是那一夜,他的手上还没有这个东西。”
他说完,从自己腰间的紫色袋子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扳指,递给了温庭弈。温庭弈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会,面色倒是没有变化。
陆绥凑过来看了看,半晌才道“这玉”他将玉扳指拿到手中细细打量了一会,突然说道“秋田暖玉,这分明是御用之物。而且,自五年前,皇上就已经下旨此玉独赏文氏,他怎么敢用这种玉逛千金坊。”
温庭弈将这枚玉扳指轻轻放入桌上的锦盒中,然后执笔缓缓在纸上写下此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