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却不依不饶,只执拗地问他“我自是不解,我与珩萧自小相伴,珩萧缘何突然待我如此冷淡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
温庭弈双手紧紧攥在宽大的袖子中,身体突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灰白。
陆峥全然没有注意到温庭弈的状态,依旧自顾自地说话。
温庭弈猛然往后一退,扶住了牢门,却是再难控地说道“够了”
陆峥怔在了原地,有些错愕“珩萧”
温庭弈缓了缓神色,勉强压住了自己翻涌上来的情绪,说出口的话都是颤声的。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想问臣为何突然之间对殿下那么冷淡,想要知道臣为何不愿意再理会殿下。”
“殿下是否还觉得臣要殿下一遍一遍的低声下气是臣不识好歹,可殿下从来未曾觉得是自己的错。”
温庭弈缓缓闭上双眼,靠在牢门上休息了半晌才继续开口道“当年父亲亡故,被冤入狱,臣那时想不通一件事父亲一生小心翼翼,生怕行岔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何至于让人逮住证据搜查侯府,搜出那等以下犯上的乱臣手稿。”
“可直到臣突然记起,那日是殿下给臣锦盒,告我不可轻易打开。臣是殿下伴读,自从入住文华殿那日起,只信殿下一人”
可不想,他唯一信的这个人却害死了他的父亲
“我父亲一生傲骨,受先帝所托,托孤重臣,一心为陛下分忧,缘何最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陆峥猛然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不是那个锦盒是我母后给你准备的礼物,我只是想借花献佛,讨你开心。”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母后母后她”
温庭弈冷笑一声,帮他说了下去“陛下要想揽权,怎会容我父亲管束他,皇后不过是皇上的一把刀而已。”
他缓缓对上陆峥的眼睛,皱了皱眉“而殿下,也是皇后的一把刀。诛杀了我最敬爱的父亲”
所以,对于温庭弈而言,他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间接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
温庭弈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皇后和陆峥。
他淡淡说道“如今臣只望殿下早日归京,你我之间只是故人,不必再想其他。”
温庭弈撂下这句话后也不管陆峥是什么反应,匆匆逃了出去。
宜嫔的事情并没有告一段落,太后的病情在花小楼的调养下日渐痊愈,应该不过数日便要苏醒。
内务府领了祈帝的旨意,彻查了往届的秀女家室,果然逮出了一帮有问题的秀女。
这夜天降大雨,殿外雷声轰隆。
偌大的金龙殿婢女撤去了一半,烛光稀微,一灯如豆。文妃刚服侍祈帝服用了丹药,替他理了理后背,柔声道“陛下感觉如何”
祈帝闭眼躺了会,半晌才道“倒是比方才有了些精神。”他顿了顿,缓缓扣住文妃的手,轻声道“朕这些时日总觉得身体不大舒爽,爱妃可帮朕问问那道长,这丹药可多服上几粒,朕如今卧病在床,朝中事务难以放心。”
文妃抿唇轻笑“臣妾自然记下了。不过身子要紧,陛下这般年轻定然无事。朝中也不用担心,自有巡儿帮陛下打理,巡儿做事,陛下尽管放心。”
祈帝点了点头“巡儿像你,细心。”
文妃笑着应他,转眼想到一件事,同祈帝讲道“陛下让内务府查的事情臣妾盯着呢,有问题的臣妾也会处理掉,陛下放心。”
“倒是西北异族犯境,兵部的人几次三番来问,巡儿不敢自作主张,还是要问问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