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点了几只蜡烛, 朦朦胧胧的映着从落地的绣花屏风后丝丝缕缕飘来的袅袅青烟。
陆绥一睁眼, 缓了一会等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才试着咳嗽了一声。他现在身上没有力气, 嘴唇干裂, 喉咙就像是吞了焦炭一样, 火辣辣地难受。
“行了, 别叫了,醒了就快起来把药喝了。”
帘子外传来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帷幔被拉起,花小楼端着药碗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绥眼珠子转了一下, 似乎是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可惜他说不出口。花小楼掀起衣摆,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瞪了他一眼。
“睡了两天了,再睡下去猪都比不上你。”花小楼一边搅动着手里的药碗, 一边朝一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陆绥这才注意到床尾还立着一个人, 是陆邈。
陆邈把他从床上轻轻扶了起来, 花小楼才开始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一边喂还不忘一边骂他“屋子里的人我都让退下去了,就我和四哥两个人,所以你也就别瞒下去了,说吧。”
陆绥喝了一口药, 才觉得自己的嗓子稍微湿润了些,他却没有开口,只是低头闷声喝药。
花小楼见他不说话,嗤笑一声道“陆绥你够种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窝囊。”
他顿了顿,突然冷了声调“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沾上阿芙蓉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毒瘾有多重,怎么不活活疼死你。”
陆绥神色一顿,再抬头时缓缓闭上了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爹他不知道吧。”
花小楼转头像大白青天见了鬼一样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没你吩咐谁敢让老王爷知道。”他顿了顿,越想越气,把碗直接塞到陆绥手里,冲着他冷冷地说“自己都这样还想瞒着我们,陆绥你活该。”
陆绥生平第一次没有同他顶嘴,默默忍了“多谢。”
花小楼一听他道歉,心瞬间就软了,看他自己端着碗垂着头的模样,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怕了你了。”他重新坐回板凳上,夺回药碗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给陆绥,等碗底渐露才开口道“你既然一直知道自己沾了阿芙蓉,为什么不早些说,兴许当时留下几株,也不用受这般苦。”
陆绥扣住他的手腕,缓了缓才开口道“阿芙蓉不能再留,必须全部毁了去。”
这般害人的毒物,已经害了一个广泽,若是让它继续流出去,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它迫害。
那时的一把火,干干净净才是最好。
可其实它们所有的人都明白,他们可以烧了广泽的那片阿芙蓉,却阻止不了已经流出的毒物继续害人。陆巡的野心和阴谋远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更可怕。
陆绥喝了药才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力气,仔细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花小楼宫里的近况。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陆绥靠在床头,单只手捂住了隐隐发疼的额头,看花小楼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在大理寺的牢房,重兵把守,打探不到消息。”
陆绥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攥紧了掌心,沉声问道“那皇帝那边呢”
“皇宫如今一团乱,皇帝自己都心烦意乱,暂且是不会对嫂子做什么的,不过大理寺的情况你应当比我清楚”
他自然是清楚的,上一辈子他关押洛阳地牢,银针刺入十根指骨,那种疼痛他至今都还记得。
陆绥闻言一怔,暗自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隐隐可见。
“你昏迷的这两日宫里也不太平,鲁国公因为南阮的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