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善钟话未说完, 陆绥便抢在祈帝开口前喊了出来。虽然他们一行人并不知晓祈帝和黄善钟肚子里卖弄的什么药,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一切, 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冲着他们来的。
果然,在他打断了黄善钟后, 一抬头就看见祈帝紧蹙双眉, 冷冷地呵斥道“放肆。”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冷冷地开口道“朕是养了群废物吗, 没听钦天监司使说的,给朕将煞星温庭弈押下去。”
陆绥刚打算继续开口,却被老王爷一把拉住。老王爷将他护在身后,低头勾唇一笑, 等抬起头时笑意一冷,一双眼睛里尽是寒芒。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皇兄差人传我们到来, 不让我们看一眼太后, 反而摆上这么一出皇兄,您意在何”
祈帝闻言嗤笑一声, 敛起宽大的袖子从雕花木椅上微微坐起身子, 一手撑额, 慢悠悠道“皇弟无需惊慌, 朕这般做法也是为了母后凤体安恙。”
“母后凤体不适, 皆因朕的龙运被人暗渡陈仓,如今紫微星失天府星灭,只待捉拿住乱朕龙运的煞星,朕自然会让皇弟去探望母后。”
他顿了顿, 狭长的眼一转直盯着汝阳王,饶有趣味地开口“皇弟一向治军严明对朕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必然不想看见朕龙运失,江山祸。”
“这是自然,汝阳王一脉忠于皇室,万死不辞。”老王爷轻捋胡须,答得一气呵成,不假思索。
他用的是皇室而不是皇帝,明显是不打算再给祈帝留面子,生生往他的逆鳞上撞。
老王爷对他这个兄长说不上的头疼,可是每每想起年少庭中嬉笑,那时犯了错事挡在他身前替他担错的兄长,如今只剩下满腹的算计,又觉无限唏嘘。
终是垂髫变黄发,少年不复归。
自登基为帝,迎回他与母后,虽然封了他为汝阳王,却也不肯真正相信于他,甚至连面上的兄慈弟恭也不屑于维持。
大抵也是先帝垂暮之时担心祈帝的性子最终会酿成大祸,所以才留下暗旨,借西北边防之事,将天鹰营划归他的手上,存了一分兵权在他。
若不然,汝阳王府何以存活至今。
老王爷自始至终神色未变,阖眼半晌,才平声平气道“只是龙运一事事关国家命脉,陛下怎可听一个小小妖道口若悬河,胡言乱语,若要捉拿煞星,何不开坛祭法,缘何今日骗我等前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温庭弈押下。”
“若非今日隐瞒你们行事,岂不打草惊蛇,让煞星有所准备。”
祈帝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庭弈看,显然是对此举志在必得,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押下温庭弈。
其实对于黄善钟的言辞他亦是半信半疑,若说汝阳王或者陆绥窃龙运情理之中,可黄善钟竟然在众人面前指温庭弈是煞星,当真是让他微微惊诧。不过不打紧,只要能够看见他们手足无措暗自吃瘪的模样,他就欣喜若狂。
眼看两方争执不下,祈帝铁心定要温庭弈认罪,老王爷却又不肯撒手放人,如今两人对垒,侍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刚一冲上前,就见陆绥后退一步护在温庭弈身前,将他揽在自己的身后,猩红着一双眼,声厉色荏地吼道“本世子要看,你们今日谁敢动世子妃”
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有所动。
祈帝一口恶气横生,怒甩袖道“究竟朕是皇帝还是这个区区世子是皇帝,朕叫你们捉拿温庭弈,你们谁敢不从”他一口气灌进喉咙里,开始咳嗽起来,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昏花,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回了椅子上。
侍卫们吓得满脑门冷汗,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