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列队在昭乾殿, 祈帝从堆积成小山的奏折里取出鲁国公府的那一封时气得脸都绿了, 横眉怒目地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 最后却将目光定在了陆绥的身上。
陆绥心有感应似的, 就等着他看向自己,连忙咧嘴给他比了个灿若菊花的微笑。
祈帝心中一团火强压在心头,翻开下一本却见是陆绥写的。一目十行大致看过后当即龙颜大怒。
“简直胡闹你们将婚姻大事看做什么,将朕的威信看做什么你们真是反了天了”
陆绥早就知道他会恼羞成怒, 依旧挂着笑,静静看着他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动肝火, 雷霆震怒。
文武百官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只能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窥测天子的喜怒。
祈帝忿忿开口, 眼珠子一转就看向了陆绥, 沉声道“陆绥, 你给朕好好说道说道, 你这折子上是个什么意思”
陆绥缓缓勾唇,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果然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明明他和鲁国公都递了折子,偏偏挑着他的毛病责怪,真是让人好笑的紧。
站在后面的温庭弈乍然听祈帝叫陆绥出列, 不禁有些担忧。
昨日本来事情解决得好好的,陆绥却犹嫌弃火候不够,硬是要自己出面也给祈帝上交奏折。温庭弈深觉他意不浅,自然阻止他。
却不想这厮简直混蛋,竟然突然想起了那次浴池欠着的惩罚,拉着他一通胡闹,害他没了力气阻止,只能沉沉睡去。
陆绥浑然不觉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撩衣摆坦然出列“臣在。”
祈帝指着他就将奏折扔到了他的面前,怒声道“你真是反了你今日不给朕解释清楚,朕今日定要治你藐视皇恩”
陆绥云淡风轻笑了笑,抬头恭敬回到“臣在折子上写到的,便是臣心中的话,陛下还需要臣解释什么”
“哼,朕念你功高劳苦,为你赐下国公爱女,屈尊降贵许给你做妾室,你却还不满足,竟敢向朕退婚。”
陆绥一撩衣摆缓缓跪下,冷声回道“臣叩谢陛下恩赏,万死难报陛下恩情,只是要臣辜负珩萧,臣决计做不下。所以哪怕违抗生命千刀万剐,臣在所不惜。”
温庭弈闻声不禁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陆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突然就挤进了他的心房。
陆绥说完这句话,很满意地看见祈帝的脸上露出了一道裂缝,只呆愣了片刻后便是更加雄厚的怒火。
“臣既娶珩萧做臣的正妃,早已许诺他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纵使珩萧是男儿之身,注定不能为臣留下后嗣,臣也会对他不离不弃。”
陆绥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在偌大的宫殿里回响,不仅震惊了文武百官,更是令温庭弈一阵动容。
无子无嗣,天大的不孝,可是陆绥却为了他逆世道而行。
不愿意迎娶南阮,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妻,既然拜了天地行了洞房,他便会担起丈夫的责任,爱他,护他,宠他,从此一颗心就真的只放他一个人。
温庭弈有片刻晃神,眼前划过的是那日在萤河上的花顶游船上,陆绥将他揽入怀中,他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近到鼻息相闻,发丝纠缠,吐息之间都是对方身上独属的味道。
陆绥捻起他的一缕落发,凑在鼻尖着迷一般地轻吻,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落下那句话“珩萧,我要你。”
珩萧,我要你。
嫁给我就再也不能独善其身置身局外了,嫁给我就要刀口舔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