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在何处
昆仑坐忘峰,距蝶谷千里不止。
李放带了些银钱,原是打算给纪晓芙私用的,不料她再也用不到了,反而作了三人的路费,一路往西去。
张无忌才用“仙去”那一套耐心地哄过杨不悔,披着狐裘,把自己团了团,靠近了篝火,微微吐了一口气。
他身中寒毒,即使两年间在蝶谷学到了医术,也为自己医治了一番,顶多是缓解痛苦罢了,于寿命却无用。
他自从冰火岛来中原后,一直在受苦,元人的拷打,双亲在眼前自杀,寒毒曾一度让他几近瘫痪现在快死了。
是否也算解脱
火影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青衣少年抱来许多干木柴,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睡吧,我守夜。”
张无忌没有应他,反而静静地看着明黄的焰心,他的眼神落在虚空,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人为何要自相残杀”
为了赶路,他们日夜奔波,露宿荒野,饥荒大行,饿殍无数,人相食似乎成了极寻常的事情,常人见他们,心想不过是三个小孩,其中一位还目盲,便心生歹意,虽说都被李放打了回去,可那癫狂的神态依旧可怖。
“我不想杀人。”他拢了拢狐裘,把脸埋进膝盖,“杀人不会使任何已逝的人回来。只会有新的人失去。”
中原有什么好江湖有什么好
一晃四载,梦里依旧冰火岛。
爹娘仍在,打闹恩爱,义父在他旁边絮絮叨叨,拿着树枝给他讲武。如今唯他一人,颠沛流离,生死未卜。
李放没有评价什么。大概在对方看来,世上无恶人,哪怕他已经见识过许多,但仍旧下意识用过去的想法度量如今。他似乎很固执,好也是,坏也是。
张无忌安静地埋了一会,忽然把脸偏过来,轻声问,“你知不知道我太师父和师伯他们怎么样”
“很挂念你。”李放说。
张三丰和他闲聊,总免不得提起张无忌,说他很懂事,寒毒之苦,连他几个师伯都受不住,他却不声不响,反而反过来安慰他们这些无能的大人。他提到“无能”,总不免神思恍惚,仿如想起了谁。
张无忌低声说,“又让他们担心了。”少年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苦涩,“届时又麻烦你了,求你和太师父他们说,蝶谷胡青牛是当世神医,我已大好了。”
将死之人,何必让他们白白伤心张三丰为他求九阳功,在少林门前受羞辱的一幕,始终如针扎在他心,叫他觉得,不如就此死去,不要再使他们操劳了。
也许还能见到爹娘他心想。
他默默想了一会,音容笑貌尚在心,更深刻的却是紫霄宫中的点滴,如梦魇般纠缠。
寒毒又发作了。他靠近了些篝火,依然只能感觉到冰冷,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刺的骨头都发疼。
李放想起张三丰的话,凝眉,“你体内寒毒发作”
张无忌在狐裘里呼出一口气,居然如冬日般结雾,他说,“还好。”
李放瞧他脸色青白,虽然不似张三丰描述那样痛苦,已经能看出隐忍之意,少年清俊的眉目有些许扭曲,但他不愿讲。
他心剑初成,虽然日常行走和打斗没问题,但在静态下,要找到对方的肢体,还是很困难,只能轻叹,“你伸手。”
张无忌不明所以,依然慢慢递出一只手。他一动作,李放就能捕捉到,伸出手握住了对方,扣住他脉门,他也不挣扎。
峨眉九阳功温醇的内力如暖风般,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