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知是拦不住这个弟子的,他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真决定好的事情,决计不轻易更改,因此只是看向丁敏君,“你看好你师弟,别叫他私自跑去,反而让那败坏门风的望风而逃了。”
丁敏君应是。
待出了门,丁敏君便匆匆去追少年的背影,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急忙道,“你做什么真要现在闯下山不成”
少年回头,冷冷道,“去练剑。”
丁敏君呆了一瞬,委屈道,“关我什么事师父要我拘着你,你有气,怨我做什么”
少年道,“师姊,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他若有似无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你瞒得过师父,瞒不过我,哪来的外门弟子,这样巧就看见了或许是有人听见她要去蝶谷,但未必就觉得旁边是她的孩子,毕竟,她的任务是招收弟子不是么”
身边收留个小姑娘,有什么稀奇
当初贝锦仪带着周芷若上山,后者尚未拜入门内,不也没人疑她有女
更重要的是,他和不悔早就说好,在外人面前不要叫娘。
丁敏君乍被他戳破,惶惶看了眼四周,拧了他一把,“你说我骗了师父好,可我有自己的消息,我早知道的,她八年前确实在甘州生了孩子。”
李放轻声道,“那是为什么”他微微靠近了丁敏君,后者竟被他吓的后退一步,他冷冷道,“她或许对不起殷六侠,可也退婚了,若说她破了门规,她却是被强迫的,好容易维持成这样,你却一定要她死。”
丁敏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连她都不知道什么强迫的事
她倒吸一口气,“你竟敢和她”
李放问,“师姊,你对纪师姊,贝师姊,还有周师妹,都毫无仁心,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他再进一步,逼着她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背靠栏杆。
丁敏君道,“你也知道我待你好那你现在做什么你要以下犯上啦”她虽然强作镇定,实际却被这个还比她矮许多的少年逼的心口乱跳。
李放接着道,“是否因为,我是你的师弟,和你要的,师父对女弟子的宠爱,不相干呢”他微微笑道,“如果我也是姑娘家,你还喜欢我么”
丁敏君极少见他笑,虽然早知他容貌秀丽,这么多年也看惯了,乍见他这样一笑,眼中滑过一丝惊艳,下意识已忘了他问了什么,只是呆呆地重复他的话,“什么姑娘家”
少年却后退一步,自嘲似的淡淡道,“我倒真是庸人自扰。”
他转身走去,丁敏君望着他的背影,一时竟不敢追上去。
后山,溪尾,石壁。
青衣少年执剑,身如游龙,剑势如虹,剑气竟化作实体般,切开了道道水帘,飞湍四溅,落入石潭,清脆如珠落玉盘。
他收剑,缓缓吐出一口气。
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心中依旧风波不止。
为什么会演变成今日这样
丁敏君处心积虑要让纪晓芙死,纪晓芙如今自身难保,贝锦仪和她是好友,如今却明哲保身,毫无反应。
他们四个相识有十年了,十年前,师父就说,同门间要互相扶助。她曾经私下和他说,将来必传以峨眉掌门之位,不论出于何种考虑,他都视她们为羽翼下应当保护的人,那时都还好,师姊们只是小打小闹。
十年后,一切为何变了这样多
一位愁苦,郁郁难安,一位心胸狭窄,却也被自己困住了,终日捻酸吃醋,不得开心颜,还有一位唯唯诺诺,两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