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声道,“麻烦。”
如果女人都像丁师姊那么麻烦,他实在永远也不会对情爱一事感兴趣了。
他转身往床边走,掀开了被子,看见殷梨亭自行冲开了穴道,睁着眼,呆呆地看着上方。
甫一见光,他忽然道,“也许我本不必同她说。”她根本不想听,也不想见他。
李放不语。
殷梨亭扭头看他,“所以你此时心里是在想,不对,但你不愿劝我什么是么”
李放“”
不,只是纯粹地没有任何想法罢了。
殷梨亭问,“你和纪姑娘关系很好”
李放嗯了一声。
他以为对方会说什么,结果只是轻声问,“以后我写信来,你不会给我丢了罢”
李放道,“不会。”
殷梨亭说,“那就好。”
他齐整衣冠,负剑在后,竟然还不忘拿走他留下的信纸,走了。
这回应该算是真的断干净了。
她不肯见,他不再想。
殷梨亭负伤回武当,即使后来修养的七七八八,师兄四个也不让他下山去了,更不要说是去陪峨眉的弟子出山,毕竟给他一剑的就是李放,还算手下留情,可又何必跟去,白白受人白眼他又不能透露其中内情,于是黯然失约。
江南,酒楼,一号阁。
白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身量娇小,却端坐主位,身前半跪几个肌肉虬结的汉子,俱是恭恭敬敬,那顺从竟像是由内外发一般,实在叫人惊异。
前头一位穿着劲装,高鼻深目,眼珠竟是蓝色的,但出口确是纯熟的汉话,道,“那名少年,身份已经确定,姓李,单名放,是峨嵋派的四代弟子,由掌门灭绝师太亲自收入门下。”
白衣少年以折扇抵着光洁的下巴,微微笑道,“我说他是小青,真是巧了。”
盖因戏本中,白蛇小青在峨眉山上修炼得道。
她微抬下巴,“继续。”
护卫道,“约莫两月前,李放出峨眉山门,大开杀戒,凡见有欺压汉人的便杀,占山劫道者杀,开黑店的杀,所过之处,无不铲除奸凶,即便是武林中人,行事有不正,惹到他头上,也要做剑下亡魂,其人至今未尝败绩。”
“哦”白衣少年有些奇异,“他也不比我大许多,武功这样了得”转念一想,又问,“不对,和他对战的都是些什么人武功如何”
护卫道,“许多是江湖前辈。原先名声还不坏,许是见他年幼,欲要欺压立威,反被他打败了,据说他赢的相当轻松,这些人在他手下走不了几招。”
白衣少年沉思,江湖上出了这么个人物,她不应该不知道,需知有郭靖抗金的前例,这些江湖人若是纠集起来反抗朝廷,实在是一大威胁。她虽是女儿身,在这些事上却远比兄长敏锐,培养了一批下属,又自王府带走了些人,密切关注江湖动态。
只是不久,她就立刻想起一人来,那是一月前报上的消息,尚且没有护卫说的这样夸张,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他有个诨号,叫青衣檀郎是不是”光听这名号,像是夸人俊美的,她只注意强者,对于这样以貌闻江湖的,倒不大关心。
护卫道,“是。”
白衣少年极是聪慧,顷刻间便明白了其中关节,有些嘲讽地笑道,“江湖人重名,只是这些人不想着如何上进,倒千方百计打压别人,踩着人身上去。”想来是输给李放的人不服气,觉得丢了面子,也不肯夸他武功高强,便明褒实贬地拿他样貌做文章,直把他传的仿佛空有外表的绣花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