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道,“我知道,除非有人敲门,你,娘,婆婆,其他人都不开,翻墙来的,我就躲起来。”
李放嗯了一声,牵她进了屋,带她识了一会字,才离开,他走前,小女孩依依不舍的,还是乖巧地一个人待在屋里,再次保证自己不会随意开门。
他的轻功卓绝,一跃可达三尺,几乎是当世罕见,借着轻功快捷赶回了峨眉,总算赶在宵禁前,又换了方向往三省室去。三省室是峨眉幽闭弟子的地方,犯了错的弟子都在那受罚思过。他过去的时候,管事的静照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过去了。
三省室最里头那间屋子正是纪晓芙所在,李放去时,她正愁眉不展地坐在桌边,望着一豆灯火发呆,直到见到他,才像有了魂似的,“放弟,你来了。”
她急切地问,“不悔怎么样”
李放道,“很好。”
雇的婆子确实忠厚,感恩他们给价高,照顾她也算是尽心尽力,是真有几分疼爱的,她自己也自觉,不在外面多玩耍,寻常自己就在屋中看些书。
纪晓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心疼。哪家的孩子不是在妈手里长大偏偏不悔命苦,有她这样的妈,还这样小,日日没人陪,没人疼的。
她怕峨眉的同门知晓,下山很小心,并不多待,却也不敢同家里说她是绝不肯同殷六侠完婚,像她这样不幸又不祥的人,哪里配得起他可是又无法开口,若叫人知道了,峨眉武当上上下下都不好看,纪家要因此颜面尽失,何况不悔的父亲又是
无论她怎么做,说出这个孩子,抑或顺从心意和他在一起,哪头知晓了,都要伤透心,也只有他如意。她只能瞒着,等着,等殷六侠嫌她不愿完婚,来退亲了,才好叫自己的罪孽少一些。
她为不完婚,已离家出走了。爹要她回心转意,他和她一样倔,也不肯低头。她要瞒着所有人,生下孩子,还要照顾她,实在太难了,偏偏此时又如此拮据,怀不悔时已是伶仃一人,哪处回不得,遂无处可去,生产时,连稳婆都请不起,又不敢忽然同师姊妹借来钱财
她忽然又思及这些往事,看青衣少年正在拿药膏,不由得垂下泪来,“放弟,我和不悔两条命,也多亏你了。”她的话是情真意切。
初被小师弟撞破,她也羞愤欲死,可他却没告诉任何人,不但为她遮掩,还要花许多心思照顾她二人,小小年纪,直比一些大人还像个负责的男人。
李放不接她的话,把药膏放在桌上,“你自敷吧。”
纪晓芙点点头,又愧疚地说,“我被幽闭在此,这几月又要你麻烦了,你”虽然心疼女儿,她还是说,“你别因此荒废了练剑,若是忙不来,尽管不去便是,想来婆婆会尽心。”
少年道,“我自有安排。”
他这样说了,纪晓芙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应了他的。
李放又道,“不日我会去武当,带上不悔。”
纪晓芙脸色一白。
不悔,她只是不悔对他有情,可对与殷六侠的婚约,她是悔的,自觉负了人家,如今不悔同他见面,岂不是如鞭打她的脸。
纪晓芙道,“为何要带上她”
李放道,“我此去会久些,她一人在家,也让人不放心,索性带她出去。”
“不可,不可,”纪晓芙连连摇头,一时牵扯到肩膀的伤口,痛呼了一声,又强忍道,“若是暴露了”
“我会同她说明。”李放道,“她本不知你身份,只说个假名便是。”
语毕,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由她决定。
权衡许久,纪晓芙才勉强答应,毕竟把女儿一个人留在无人看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