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去的时候,却是林诗音亲自来迎的,她比白日时还要憔悴,任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以卑鄙的手段陷害初恋,还怀疑自己同初恋有染,都不会开心的,何况她心思这样敏感纤细。
龙啸云没有一同来,他看重面上礼数,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大概是与妻子有了争执,在哪里喝闷酒吧。
“李弟,辛苦你了,”她引着李放往屋内走,笑的很勉强,“如果需要什么,只须同我说,我立刻叫林叔去办。”
李放嗯了一声,两人正好走到席前,龙小云跪着,脊背挺直了,脸上似乎尽力想表现的无所谓,但从肌肉的绷紧来看,他还是很紧张的。
续上筋脉并非易事,武林中大都默认筋脉尽断则武功废绝,移花宫有以气养脉之法,原是平常用的,现下要把龙小云的筋脉续上,就要灌注大量真气,且不可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去,恐伤了身体。
明玉功极寒,真气涌入龙小云体内,冷的他直打战,过一会他又不抖了,叫别人的真气倒灌进自己身体的感觉无比痛苦,他武功低微,气海微薄,一下接收这样多真气,更是难受,开始他还能忍受,不一会就脸色煞白,痛吟出声。
等到了后半夜,他已意识不清了,声音时高时低,嘴里喃喃,一会喊娘,一会喊师父。林诗音在外面听的泪水涟涟,只恨不得以身代他受过,还是强忍着不敢进去。
说来也怪,他喊娘,只因林诗音溺爱他,喊师父,虽然叫人惊讶,毕竟二人师徒不过数月,但想李放对他也算宽和从李放的角度其实已经算宠爱了,也可以理解,只唯独不喊爹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也不愿向他求助。
等这番事故了结,龙小云已晕了过去,李放见他浑身是汗,衣服也皱巴巴的,一时不太想碰他,叫了侍女来给他洗浴。
出门时,正瞧见林诗音伶仃地站在堂前,她实在很纤细,好像要随风去了一样。
等她那双忧郁的眼睛看过来,李放颔首,示意一切顺利,林诗音硬挤出了一个微笑,盈盈欲拜,可惜身体已不受控制了,往前栽去。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已然撑不住了。
李放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她的侍女也正好抓住了主子的手臂,李放抬眼看她,这个年纪也不大的女孩子想要扶起林诗音,但力气实在不够。
李放淡淡地说,“我来吧。”
他横抱起昏倒的林诗音,将她轻轻放在了榻上,侍女只呆呆地看着他,见他放下人就要走,才慌忙叫道,“等等”
少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她看着他的侧脸,痴了一瞬,又恍惚地进了内室,抱着一件烟青的锦织出来,少年低头看她,她却不敢同那泠泠的目光对视,只盯着自己露出的一截绣鞋面,嗫嚅着说,“外头风雪正大,公子且换上吧,不要受了寒。”
像是怕他不接似的,她又慌张地补充,“这、这是我同夫人新做的,公子是少爷的师父,今夜又为他医治,若是夫人醒着,也不会叫您这样走出去的。”
李放只是简短地说,“多谢。”
声音清冷,听到她耳中却很热,熏得耳根那一片通红,眼睛已见不到跟前那片雪白衣角了,她才怯怯地抬头,眼前已看不见那挺拔的少年,一时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失落,想来自己在他眼里,与那些侍女也没有差别。
只是她甚至无法鼓起勇气,告诉他自己叫罗浮。
她唤小丫头端来一盆热水,一边给夫人擦洗,一边回想着方才的情景。
李公子身上的衣服,惯是白衣银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