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点,把眼睛闭上。
看明白的,可不止他们几个,在场的人,大都对这场戏熟悉有加。
水榭中本该有三人,抚琴的女子黑衣肃穆,仅有的一丝柔情,缠绕指尖,只敢在对方玩笑揶揄之际,付诸琴音你可知我心意
本是为她起舞的翩跹身影,却乱了那多情贵胄的心,满目浓情,未有丝毫遮掩,只盼对方,能知晓他心意。
而此刻,童橪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人的情绪,眼中只有抚琴人的身影。
他出身教坊,母亲曾是官妓,为把他留在身边,从小扮作女儿养大。他的人生,不过是从一个泥滩,陷进另一个泥滩,他天生低贱,是玩物,是工具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东西。
告诉他答案的是一位金枝玉叶的高门贵女。一日,他自暴自弃忘记掐嗓,露出本音。彼时尚且天真无邪的少女,对他痴痴笑“是个小哥哥,还是好看的小哥哥。”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了,他本是男儿身他什么都是,唯独不曾有一天,当过自己。
他明里暗里,看了她很多年,从粉雕玉琢,到亭亭玉立,再到满门覆灭
待你长大,可愿嫁我为妻
这一句话,在心里藏了太久,借着她暗藏情愫的琴音,他也跟着放肆了一回。
我只想远远守着你,这份深埋心底压抑到疼痛的感情,愿你今生今世不可知愿你,能与心中所念之人,终成眷属。
直到童橪从水榭出来,还有许多人没能回神,等他到了岸上,掌声像是突然被惊醒,稀稀拉拉响了起来“这是专业的,绝对是专业的”
最难伺候的还属导演,人不行他要抱怨,太行了他还要埋怨,怪曲明端不够意思,明明有好苗子藏着掖着,不给他介绍,找个尹赫来坑他,简直太不是东西。
童橪走着走着,来到了尹赫面前。
尹赫浑身都在抖,牙关撞得咯噔咯噔响。
“你还恶心吗”童橪问他。
尹赫死死瞪着童橪,说不出话。
“觉得恶心,是因为跳的不好。”童橪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你还要继续加油啊。”
换回自己的衣服,童橪一身轻松,跑去找曲明端,半道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童老师你是童老师吧”
童橪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孩,他并不认识,微张了下嘴,却什么也没说。
女孩的情绪很激动,她甚至在童橪面前哭了起来。
童橪有些无措,面对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情绪,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这个女孩的伤心难过,似乎正源自于他。
不仅仅是伤心,还有一丝强烈的恐惧。
女孩捂住自己抽泣的口鼻,哽着声问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