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颤颤巍巍行礼,一面偷眼瞧着苏亦行。她淡淡地瞧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王婆忽然抹起了眼泪“小姐,你小时候与老身最是亲近,总是缠着老身要听牛郎与织女的故事。你都忘了吗”
苏亦行不疾不徐道“你替我接生不假,但再相见时我四岁。当时表姐言氏初入蒙学,我从旁伴读。开宗明义,学的是孔孟之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自小便不信这些,更遑论听这样的故事。”
王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便要倚老卖老。可还没开口,太子便道“我看是真的昏聩了。五弟,你寻这样一个人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扰乱祭祀,可是重罪”
“王婆,你来说,太子妃生辰是哪一日”
“正月十五。那年天气很冷,年关刚过,恰逢元宵节,双喜临门,很是喜庆。老身记得很清楚。”
“你胡说,我是二月二十生辰。”
“那只是夫人编造的谎话。”
苏亦行咬牙“难不成我们苏家所有人,连同母亲言氏一族所有人都撒谎了”
“弥天大祸,撒谎也未必不可能。”五皇子冷笑道。
“所以在五殿下的眼中,苏氏满门和言氏族人所言,竟抵不过一个昏聩的老妇人”
“亲属之间自然会互相包庇。不过太子妃也不必着急,要证明我说的话,还有一个法子滴血验亲”
话一出口,苏亦行便笑了。
“你笑什么”
“我听闻稷下学宫之中教习皇子的学官是王室宗亲,不知是哪位宗亲教的五殿下。此刻应该会觉得颜面无光吧。”
“你”五皇子恼火地指着她,“你这是何意”
“此法在三百年前便有医典记载过,曾有人为验证滴血认亲是否真实可行,募集百余人滴血核验。结果发现,即便是亲生父母与子女亦可能不相融,而全无关系之人却反而能相融。医典最后记载,滴血相融所得之结果,为五五之分。或许是亲人,或许不是。五殿下难道不知”
五皇子顿时冒出了冷汗,瞧向皇上。他已经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显然是被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正想要缓一缓。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太子妃并非父皇所出”五皇子将心一横,转身对宗亲道,“太子与太子妃违兄妹结合,违背伦常。这样德行有失之人,如何配祭祀先祖,如何配承嗣宗庙”
宗亲之中,恭亲王走了出来,不疾不徐道“五皇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太子妃,总需要拿出些证据来破了这流言。否则”
太子上前一步,挡在了苏亦行面前“你们别忘了,辛酉年的浴佛节,国师也在。那一年,前任国师新丧,云镜国师继任。这些事情,想必他最清楚。”
云镜缓缓走到太子身边,双手合十“若要探寻此事真相,贫僧倒有一人,可破此流言。”
皇上瞧着他“何人”
“贫僧的师叔。”
宗亲们顿时议论了起来,他们倒是听说过云镜的师叔。据说是晏诸子大师的关门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没见过他。
云镜转过身来,只见一人头戴斗笠缓缓上前。行到祭坛前,众人才惊愕发现这是个女子。
女子缓缓摘下斗笠,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在场的宗亲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五皇子也傻了眼,顿时不知所措。
唯有苏亦行低低唤了一声“娘”
言心攸温柔地瞧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走到云镜身边“方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此前京城流言纷纷,传得荒唐无稽,没想到还真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