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
母子两人在亭中絮絮地说着话,魏赦耳力好,听出竺氏在严慈并济地安慰着阿宣什么,好话说尽,又说歹话。
这里来来往往的师生,大多都在注目着他们母子。
魏赦撒手放了一把饵食入湖。这湖的水是从寒山的冷涧之中引下来的,水流泓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已是暗潮汹涌,鱼肚浮于表,待一把饵食投落,立马引来了无数小鱼争食、大鱼窥伺。
这世道本就是这样的,要想活得闲适点,非得爬上去,做那条黄雀在后的大鱼不可。
从这一点上看,竺氏心比天高,寄希望于她儿子阿宣将来中举并不是什么错。
但非常可惜的是,她那个死鬼夫君,已过早地撒手人寰了。家中如无顶梁柱,纵有大厦也飘摇。不知为什么,这个人想起来便让魏赦觉得非常讨厌。
他回过眸,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那凉亭经过,同样一身朱子深衣,不同之处在于他簪朱缨宝饰之帽,腰琳琅白玉之环,配一把镶金圆月宝刀,挂一条浅曛络子容臭,可见有些家底。
这少年路过时脚步放慢,状似无意地乜了亭中一眼。
收到某种讯号的阿宣呆呆的大眼睛滞住了片刻,魏赦瞥眸,见小崽子往同样手足无措的竺氏怀里更深处本能地蜷起拱去。
魏赦的拇指慢条斯理地搓着剩余的鱼食,直勾勾盯着那少年,桃花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