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原本的设想之中,魏大公子虽然荒唐透顶,但只要她步步谨慎,作为一个厨娘,伺候不到近前,也就不会惹上什么官司。但,谁知,谁知
他送糖葫芦给阿宣,实为诱惑,又拎起合她们母子之力也十分艰难拎动的水桶,实为敲打。他这么一个人,就是要把她掐在手里,令她像只蚂蚁一样不能动弹。
若只她一人也就罢了,阿宣,这是万万不行的。
她定神,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与魏大公子说明白。
竺兰揣着这般复杂的心思睡了一夜,一夜醒来,天方蒙蒙亮。
贵人卯时便要起,盥洗之后立刻便要用早膳,作为厨娘不得不起得更早,竺兰把儿子拍醒,为他穿上衣裳和小帽儿,让他乖乖在屋里头等着,自己简易打扮了下,下着素银撒花镶水绿边玉兰纹褶裙,外罩月青的幽兰纹袷便袍,衣裳用料普通,胜在绣工一绝,色调素雅,穿在身上亦显出几分不同流俗的秀丽之美。
竺兰与苏绣衣把早膳准备好,眉双过来取。
取时,眉双看向竺兰,“公子传你过去。”
竺兰心中轻轻地一动,没想到自己没有去找魏赦,他又要见自己了。这一次或是有什么别的吩咐
她点了下头,将围裙解下擦了把手,便将其搁在一旁的篮筐上,随眉双走了出去。
魏赦在寝屋用膳,北侧的轩窗大敞,透出身后墨绿如翡翠般的修竹光泽,满室绿影,婆娑曳动。
坐于罗汉床一侧的魏赦单腿盘内,后腰上倚着一只秋香色金钱蟒纹靠枕,面颌微仰,显得清隽英挺,衣裳穿得不甚严整,隐露出衣领间一截偏细的白皙脖颈,姿态闲适而潇洒。
此时,他的掌心握着一本书卷,见人进来,书卷落在了几上,眼眸微动,看向缓缓而来的竺兰。
当先的眉双将早膳搁在几上,魏赦看了一眼。
魏家的早膳一向就是如此讲究,辰时以前不许食肉,因此即便巧妇烧出花来,也是众口难调,索性统一定性,早晨全是没有盐的米粥,配上几叠清淡小菜。
魏赦抬眉,“你下去。”
于是眉双便福了福,告退。
魏赦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了竺兰身上。
“过来,一起吃。”
竺兰正疑惑他这是什么心思,闻言吃了一惊,忙道“奴婢不敢。”
魏赦道“我不缺奴婢,只缺一个与我共膳之人。”
竺兰想到昨日他诱惑阿宣的事,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她艰难地挪到魏赦的对面,慢慢地落座,坐得规规矩矩八风不动。魏赦将几上的书卷抽了回来,随意扔到床脚,在书卷飞出去以前,竺兰无意之间看了一眼居然是一本三字经。
于是她的眼尾情难自已地抽了一下。
想夫君,博学多才,见微知著魏大公子确实是腹内草莽一个。
魏赦假装看不出这妇人什么心思,道“昨晚你回去,你儿子没给你什么惊喜我知你有话说,给你机会。”
魏赦把碗碟摆上,舀了一小碗粥推到竺兰面前。
竺兰昨晚确实心事重重,她斟酌了一番用词,开口道“魏公子,其实我知道,你留在魏家可能有你自己的目的,大老爷不让,于是你处心积虑。这件事我是可以帮你的,但是请你不要再去找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命,我容不得别人动他分毫。”
最后这话语气加重了不少,说得斩钉截铁。
魏赦闻言,微笑着挑起了唇角,“我人虽混账,却还不至于加害一个小孩儿,昨天事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