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折煞微臣了。”
魏赦推手,“这话说得多么见外。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见天师面露困惑,魏赦一顿,竟露出了些微赧然之意,耳朵尖滚成了淡淡绯红,又道“若非天师相助,我才不会流落到春淮河,又机缘巧合地遇上了我的爱妻,天师你可是我与兰儿的媒人”
“这”天师愈发愕然。
“实不相瞒,在下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是望着天师大人不记小人过,答应了在下。”
天师立刻正色道“魏公子请说”
“是这样的,陛下前不久传了一道口谕出去,要将我的妻儿接来神京。我想陛下不会立刻安排我们见面,你可知道,他们来了以后,被陛下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这”天师露出为难神色,但酒水也喝了,此际被魏赦如此一瞧着,似嫌弃他无用似的,天师亦大感惭愧,忙道,“据微臣所知,尊夫人和令郎,也便是小皇孙,被陛下安置了在了东城的蘅芷别院。陛下正要见见小皇孙。”
魏赦意外“蘅芷别院”
天师点了点头,心头惴惴揣度着,魏公子这不情之请,怕是要让自己去说服陛下,让他也出宫去见一见自己的妻儿。这本是人之常情,但陛下毕竟是有圣命不可违抗,这桩事做起来极是为难。
魏赦又笑了一声,“天师,你懂我之意。”
“这个这个微臣懂的。”
“甚好,”魏赦为他斟满了酒,笑道,“就劳烦天师,安排一下了。”
天师望着自己逐渐斟满的酒盏,着实汗颜,要是毒酒,只怕还好喝一些。这些年来陛下对他虽然信任,但陛下便是陛下,断无可能真的对谁言听计从。尤其他要认回魏赦之心日渐坚决,如今父子二人正面起了冲突,他在其间夹着两头不是人,实在难以为魏赦开这个口。着实不好办,也就直说了。
“这个魏公子,微臣实在不能轻易地替你答应了下来陛下拿了夫人和小皇孙,本来就是掐着他们逼着你就范的”
魏赦原本还带着三分和气微笑的面容,慢慢变得沉郁,天师无比惊骇,却见魏赦伸出双臂扶住了桌,气定神闲地望着自己,薄唇微挑,掩不住弑杀之戾气,“天师。”
他的声音忽无比冷沉。
“你们这些日夜开炉炼丹的,不会不知道自己炼的都是毒药吧”
天师震愕,桌下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些。
“天师。”魏赦突然从桌底下取出了一枚丹药瓶,天师目光发直,眼睁睁看着魏赦把一瓶红红黄黄的丹药倒扣了出来,笑吟吟地望着他,“不然你把它全吃完”
“魏公子,微臣”
“别一口一个微臣的,我不是你的君,用不着上赶着犯贱。”魏赦抬袖指了指中间那颗大粒红丸,“看着越是鲜艳,便越是有可能是毒药,吃多了甚至能致生幻觉,我说的可有错你当年就是用这种红丸,配合西域足够蛊惑人心的催眠秘术祸害我的,我说的可有错”
“这”
“陛下到底是蠢,还是因为太想成仙,才被你们这帮尸位素餐的神棍唬住。你可想要我戳穿了你的诡计,摘了你的乌纱”
魏赦微抬眼帘,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尾音稍扬。“嗯”
天师汗如雨下,抬起手臂擦干了额头上的巨汗,但擦干了很快便又沁出,直是回往复了好几回,方镇定下来,讷讷地道“魏公子博闻,竟知道催眠之事。”
魏赦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镇定,显然胜券在握。
他笃定这牛鼻子老道会畏惧。
前朝有个服食红丸的皇帝,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