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底漏光了。冤大头二人组双双把含笑的目光和蔼的看向老人,愣头青在师傅的死亡视线下胆怯的声音小了,抱着鼎,委屈巴巴。
杨爷爷,杨文莫,有文物金石古董类协会的很多会长、主席的头衔。翻开开国来历年编纂更新的小中高美术课本,他的名字永远在诸位顾问编辑那挂着。是个美术生看见他又挂名指导了哪次文物修复、古迹发掘、论文出版,就会一拍脑门“呀他还活着”的上古级别神人。
这位目前正在紫京宫博物馆修文物顺带带徒弟的神人,因为文人脾气犯了,和馆长发生了分歧,资金上正面临不小的问题。他核桃也不转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指着锦海一大一小对徒弟叫“催催催一天到晚就知道扯着嗓子要钱人都来了都能被你吓跑了。还看,这鼎的上色还是差成这样你都敢跑出来真想去民俗街卖假货给不识字的暴发户”
老人一通怼,把正在练习如何造出和原型一样颜色的徒弟弄的够呛,灰头土脸的回屋里去了,正赶上屋子里其余师兄弟姐妹和土拨鼠似的从门那探头看热闹还没有来得及缩头。
等他灰溜溜的关了门,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李嘉行赞道“恭喜杨老衣钵后继有人,这个年纪有这份功力已经很了不得了。”
李嘉行虽然不是专业的文物收藏家,但常年在各大拍卖行收购古董再捐赠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眼力还是有的。文物修复学的课里重要的一课就是造假,那年轻人手里的鼎已经有九成火候,加上他直接来和养老对话那份随意,不难看出被骂回去的青年,该是杨老得意弟子。
杨老哼哼一声,道“数你最人精。”
他眼睛斜扫一下卫瞻淇“怎么,真有你的,带家里小的给我拜早年来了”
“这是我家侄女琳琳的儿子,他爸卫先生您也知道的,今天带他上门是打算带他拜见一下您老人家,说不定以后啊,和您经常碰头见面的就是他了。”李嘉行用手背动作隐蔽的碰了碰卫瞻淇的背,小男孩乖巧上前,好让老人看清楚自己这张“纯真无邪聪明通透阳光活泼带着讨长辈喜欢的笑”的小脸。
“别介,我还真不觉得我能活到这小子长大掌权,负责跟我交割文物的那天呢。”老人撇过头,要抬手做出拒绝的手势,哪里知道那手臂刚一抬,就被面前头的半大毛孩子抓住了。
嚯,那个劲,那个手,那个晃。他觉得自己像回到几十年前去学校演讲,在讲完后在台上被学生们抓着握手那会,连那些学生眼睛里激动的热泪,都跟这毛孩子白净漂亮脸上的泪光如出一辙。
“杨、杨爷爷,真是您我我是您的粉丝我我把您指导美术和服装道具的红楼梦看了十几遍,杨爷爷,我真的太太看见您太好了”毛孩子在老头懵逼中骨头要散架的前一秒松开手,没等老人解脱,又一个猛子扎进了他军大衣内温暖的怀里,那叫一个乳燕投林,从善如流。
杨老头嘴唇发抖、双眼发蒙的和监护人对上眼,只见这位标准的资本主义的商人正低眉敛目,真诚又柔和,还夹杂着一丝对小辈失态的歉意,解释“我们家乖宝最喜欢国家古典文学一类的东西了,其中他最崇拜的近代学者啊,就是您老了。”
老人眼底的疑惑消散,眼里迟疑退去,出现一种正常的老人看后辈的柔软。想来是孩子的眼泪那么晶莹、拥抱那么用力,把钻研学术的老学究有些偏见的心弄化了。
李嘉行继续含笑,仿佛早就在路上演练了好几遍“他这次来内陆啊,就是因为受到了您老的启发,才有缘来此地呢。”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开始转向融洽与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