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的房间里,他仰面躺在床上, 身旁置了四个采暖炉, 外加两个油汀,空调风口也对着他,身上沉沉的, 不知盖了几层被子。他像一条游曳在深海里的鱼, 终于从水面钻了出来, 重获呼吸。
就在刚才,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可能真的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当他听到铁链晃动和无常狞笑声时,忽然在遥远的方向传来一个女孩浅浅啜泣的哭声。
在他印象里, 谢意甚少流泪,可几百年后的这位小姐心肠却很软, 常常注视着他,用一种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令他往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两个女孩的容颜相互交迭,他一下子恢复清醒。他解开锁链, 卸掉枷锁,将黑白无常揍了个鼻青脸肿。
然后, 他活了过来。
祝秋宴转头看向窗外,招晴静静伫立在走廊上,在她不远处梁嘉善正跟一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没有一会儿男人离去, 梁嘉善回到走廊,同招晴说了什么,很快招晴的神色变得不安。
祝秋宴顿时也不安起来,他环顾四周,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不在这儿
想到这里,他猛一起身狂奔出去。到廊下见风大雨大,雷电交加,他心更沉一分,急声道“小姐呢”
他嗓子被火熏得久了,烧得沙哑。
招晴头疼不已,一个个怎么净不让人省心但又知这种情况必然瞒不下去,故而道“她找我来救你,身上淋湿了,怕被人看见,就先去了烘干房换衣服。”
“多久了”
“半个小时。”
祝秋宴转而望向梁嘉善,梁嘉善踱着步子在转圈,被祝秋宴盯上方才一醒“我让佣人去找了,说是不再烘干房。”
顿了顿,他又道,“或许正在来的路上。”
他说这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因而底气不足。
梁家虽大,可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会耽搁这么久,再加上前面在花园闹了那么一出,又屡次有敌人在背后窥探,他隐隐觉得出了事。
可转念一想,这是梁家,为了让梁清斋的寿宴不被媒体和外来人士搅扰,请的是北京最好的安保公司,对方绝对不可能轻易闯进来。
祝秋宴莫名地想到了徐穹,那个男人离去前挑衅的目光再次闪过眼前,他心脏骤然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确如梁嘉善所猜测的一般,外面的人想进梁家伤害舒意的确不易,那么首当其冲该怀疑的对象就是徐穹。
“你立刻联系安保负责人,找到徐穹的位置。”
到了此刻梁嘉善也顾不得许多了,安保负责人很快传来信息,十五分钟前他确实看到徐穹扶着一个女人上了顶楼。
徐穹仗着自己是明氏集团的太子爷,在北京横行无忌惯了,只要不伤到人命,再大的事都有他家老爷子摆平,进局子跟家常便饭一样,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安保圈里混的,也大多都了解他的性子,就是爱玩女人。
因此负责人虽然看到,但没有声张,料想他在梁家老爷子的寿宴上肯定不敢闹得太凶。
不想梁嘉善会突然问到徐穹的行踪,负责人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妙,快速地赶往别墅顶楼。
但他到底迟了一步,等他和几名保安到达时,幕天席地的暴雨中只有徐穹一人躺在血泊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早就晕了过去,徐穹尚还有一丝脉息,睁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眼球凹凸,布满血丝,满脸肿胀,半截下巴都被卸了下来,那一副狰狞模样叫人心惊肉跳。
梁嘉善来晚一步,看到眼前情状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好在那个女人并不是舒意,他松了口气,让保安先将徐穹抬到房间去,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