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粲心中愈发慌乱,纨纨既是捂着腹部,那定是里面的孩子出了岔子。
轩车外的雨势渐小。
林纨好不容易能开口讲话时,顾粲却掀开了车帷,对仍站在外的侍从道“翁主身子有恙,我要带她去医馆。”
为首的侍从微惊“这”
顾粲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耐“你们若是不放心,就派几个人随行在后。”
说罢,顾粲又命车夫去寻这附近的医馆,还命他将轩车驱的平稳些。
林纨刚觉腹痛有所好转,轩车这一驱弛,她竟觉得那痛感又加剧了些。
顾粲的双手有些发颤,他不知该怎样安抚她,最终只得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不用怕,很快就会到医馆了。”
他的手因着淋雨,比之刚刚,更为冰寒。
林纨没力气挣脱,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自那年坠入伽淮河后,她便落下了病根,身子没几天康健的时候。
起先她被病痛缠绕,夜里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便一个人默默地落泪。
后来她渐渐适应了各种不适,便习惯了。
再遇到身体难受的时候,她便不再怨天尤人,而是以一种平常的心态等着病痛慢慢地离开她。
林纨的目及之处开始变得模糊,她想起了前世,她嫁给顾粲后,也犯过几次毛病。寒症、发热都曾找上过她。
那时林纨怕顾粲会嫌弃她,但他却并未显露过任何不耐,反倒是格外细心的照顾她。他亲自喂她汤药,知道她怕苦嗜甜,还差元吉给她去买蜜饯和糖果。
她嫁予他之前,林夙曾嘱咐过顾粲,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她。
顾粲人虽总是沉默寡言,但却如林夙所言,尽到了丈夫应尽的责任。
他对她很好,只是不爱她而已。
前世她拼尽所能,救了他,也只是为了还他一命。
想到这处,林纨终是禁不住腹痛,渐渐失去意识,昏厥了过去。
再度醒来后,她竟发现,自己的身子被腾空,整个人都蜷在了顾粲的怀里,面颊贴着他被洇湿的冕衣。
雨已经停了,空气虽湿寒,却又清爽怡人。
地上有着浅浅的一滩积水,顾粲或许是为了抱着她,并没有看见,他的歧头履踩到了上面。
积水混着泥,溅到了他的衣摆上。
顾粲见她清醒,却仍小心地控制着臂弯的力道,就如对待玉瓷般,生怕她碎在了他的怀中。
林纨恢复了些许的气力,对他道“我没有事,你放我下来吧。”
顾粲低首,眸色微郁地看着她,回道“我带你去医馆。”
车夫留在轩车处,林纨的侍从紧跟在二人的身后,待寻到豫州当地的一家医馆后,侍从留在外面静候,顾粲则横抱着林纨入内。
虽说适才下了雨,但这家由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的医馆,仍有病患来寻医问病。
一个总角小童左手提着药包,右手则扶着他身侧拄拐的老妪,小心地迈过了门槛。
那老妪和小童与顾粲和林纨擦肩而过时,都禁不住多打量了二人几眼。
林纨没什么力气,任由顾粲抱着她,医馆里满溢着她熟悉的药味。
顾粲将林纨放下后,医师掀眸,见眼前的二人容貌出尘,衣着也很是华贵。
那女子虽穿着男装,可是那副纤柔无依的模样,一眼便能让人识出真实性别。
医师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