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顾粲将那碎瓷握在手中,断瓷刺入他的掌纹,沁出了些许的血珠。
他生于太渊三年,这年,顾焉从洛阳迁往封地凉州,他的母亲便是在途中生下了他,但却因路程颠簸,难产而亡。
他自出生,便没了母亲。
如果林纨也如他母亲一样,出了事
上官衡并未瞧见顾粲出血,他突觉,顾粲失常,应是与林纨有关,便感慨道“这般在意一个女子,真的不似你的性子。你要是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偏偏就看中了这个对你无心的蔼贞翁主,她拒婚于你的事,已经在宫里和各世家中传开了。过不了多久,怕是便会传到坊间。到那时,你若是还娶不到她,沦为民间的笑柄,那便惨了。”
顾粲将碎瓷放在了案上,他终于开口与上官衡讲话,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不会娶不到。”
适才的那一瞬,他生出了想要强夺她的念头。
他一直顾念着林纨的性子,想要慢慢等她那颗心松动。
可现在,他却等不了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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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芸为林纨拍着背,见她终于呕完,便将从石舫中求小厮寻到的水囊递予了林纨。
林纨因吐,眼眶微红,她接过了水囊,将嘴中的秽物漱净。
再度抬首时,面前出现了一身着深褐缟衣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虽穿着朴素,但却生了一双鹰眼似的炯目,气度不凡。
香芸不识那男子,虽觉他并不是恶人,还是挡在了林纨的身前。
林纨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的水痕后,示意香芸先让开。
眼前的男子,便是她要见的人。
林纨的父亲多年前,就是因为这个人,挨了林夙的一顿毒打。
中年男子名唤杜瞻,是她父亲林毓的旧部,多年前也曾在军中任要职。
那时杜瞻犯了事,依照军令,应该被处死。
林毓同他交好,不忍看自己的好兄弟死于铡刀之下,便私自放了杜瞻,林夙因此大怒。
林毓私放杜瞻的当日,还携着她和母亲谢氏一同送他,林纨幼时,也经常见到杜瞻,还曾亲切地管他叫杜叔伯。
杜瞻多年未见到林纨,瞧着她从一个小女娃,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又想着昔日故人都已不在,心中多少有些怅然。
他开口对林纨道“一见到你,就如同看见了你父亲,你刚生下来时,你娘就常讲,你的相貌,还是更像你父亲些。”
天色渐昏,伽淮河旁的垂柳被风吹得微斜,夕日将坠。
林纨听到这话,难得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她生得是很像她的父亲。
林纨同林毓一样,皮肤生得白皙。
林毓的五官生得英挺,他虽作战骁勇,但平日里,那双眸子总是温和的,很平易近人。
父亲脱了戎装,倒像是个儒生,而不是个武将。
林纨是女孩,五官要较之林毓柔化些,却依旧比寻常女子的面容生得更精致立体。
她的那双眸子,生得也与父亲一样,很是温良。
林毓喜欢像她母亲谢氏一样的温柔女子,林纨虽算是将门虎女,但自小,却被林毓和谢氏依照书香世家的贵女教养。
所以林纨的外貌随了父亲林毓,气质则随了她的母亲,温婉又恬静。
林纨开口问向杜瞻“杜叔伯一切可还好”
杜瞻闻言,回道“一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