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晕乎乎地,脚下踩着棉花一般,父亲的叮嘱都没听得多么清晰。
一直以来,作为父亲夸赞的小侯爷也同他一道站在紫宸殿中,可他那么出色,不还是没被太子看中离开前小侯爷投来的羡慕眼神,至今叫金烨回味无穷。
让你读书好让你会拉弓有什么用太子还不是没看上你,看上了我
他得意洋洋,甚至觉得飘飘然,直到后脑勺挨了下,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一袭深衣的父亲正举着铁钵大的拳头,眯着眼睨他。
金烨哆嗦了一下,一下子站得笔直。
神策上将军金鹭看见儿子这傻样,心中又忧又喜,这孩子,若是恶了太子可怎么办但被太子选中,难道不正是看重他吗心中复杂,面上便板了起来,“为父所说,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金烨下意识回道,又暗自叫苦,刚才发呆,他没听见不过,他转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珠,瞎编道,“我我一定太子说什么自己听什么,太子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定事事以太子为先,不胡乱说话出头”
他把原先父亲总是训斥他的话语糅合串联起来,反正他爹总是这么说。嘚吧嘚编完了,金烨小心觑父亲神色,瞅见金鹭微蹙浓眉,没立刻揍人,知道自己过了这关,松一口气。
金鹭简直想摇头了,他有说这许多么罢了,听太子的也没错,他的儿子他知道,傻孩子乖,不会闹出什么大麻烦吧。
神策上将军于是抓着自家儿子的耳朵,唠唠叨叨叮嘱了许多车轱辘话,金烨点头如捣蒜,金鹭说甚么他都喊我晓得了,忘不了的,如此半个时辰,金鹭才松开手,大发慈悲,让他滚回自己的房间。
回屋之后,因心中兴奋激动之情,金烨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等他迷迷糊糊,刚睡着一会儿,身子便被一阵大力摇晃,不得不醒来。
他睁开粘合的眼皮,侍女为他洗漱更衣。眼见窗外天光朦胧,空中仍是黑漆漆的,金烨内心颤抖这,这也太早了吧他凄凄惨惨,哼唧着被套上衣裳,塞入轿中,昏昏沉沉抵达皇宫角门,下轿子时还跌了一下。
“你没事吧”
金烨略微狼狈地抬头,同为太子伴读的顾斌已经到了。
他一下子清醒了,若无其事地挥了下袖子,甩开那只手扶他胳膊的手,昂头挺胸,矜持一笑,“无事。”
两人跟着内侍,齐齐前往上书房,一路上所见所闻,皆威严端肃已极,让人不自觉收起轻忽之心。踏入房门之后,金烨发觉太子已然先到了,正与一位老者谈论着甚么,听闻两人脚步,说话止住。
林渊转身望向伴读,面颊上笑意淡淡,双目之中却好似有一簇电光,年纪虽小,却令人不敢直视。
金烨看了一眼,不禁低下头,同顾斌从未这样有默契,一同俯身对二人行礼。
“来了坐罢。”
太子话语十分和气,令金烨受宠若惊,他们入了座,林渊也坐下了,姿态笔挺。云太傅向两个新来的小孩儿介绍了自己,而后便继续教授太子今日的新课。
接下来的时间,对金烨来说十分难熬。
他本打算好好听课,却一个字都听不懂,好似自己这日日习课的人变成了一个文盲。金烨坐立难安,悄悄转动眼珠,他不敢看林渊,就去看顾斌,只见他一脸认真,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下更加难熬,却不能出声或乱动,金烨强撑着,痛苦万分地听,直到中途休息,云太傅说歇一会儿时,他才如释重负。
恰逢其时,墨韵携带食盒而来,轻放到林渊案几边缘,施礼退下。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