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 幽蓝色的空中高悬着一轮无缺的满月,月光泠泠,似银白的流水, 默默于高楼和水泥路面上流淌, 为烦躁嘈杂了整个白日的城市带来一丝静谧和清凉。
这样曼妙美丽得连灵魂都能随之澄澈安详下来的夜晚里,在从西边飘来的乌云遮掩住月轮,天地因此陷入一片黑暗的短暂刹那, 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枭鸟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户人家的窗台上, 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落地窗并没有闭合, 雪白的纱帘因为夜晚的习习微风而飘动,这位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唇角微翘,俊美的面容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显得分外狡黠。
就在夜袭者即将踏入室内的那一瞬间, 从黑暗的室内乍然伸出的凛冽刀锋不容抗拒地抵上了他的喉咙。
“久别重逢后的欢迎仪式就是刀剑相向吗白芷你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明明正身处于生命受到威胁的状态,却不见来人有任何慌张, 甚至其清朗磁性的声线中都还有着难掩的笑意。
“久别重逢的第一次造访就是翻别人家的窗户, 活该你被教训。”
乌云散去, 月色再临,由窗口倾泻而入, 一寸寸蔓延, 最终使得整个房间都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被月色照亮的室内,身着一套白色长衫的莫白芷神色闲适地盘坐着, 身前放着一方矮案, 里面摆着几碟小菜, 还有数瓶清酒,眼下正浅笑着仰头打量阔别一年不见的友人。
嗯,还是那张妖孽的祸水脸,还是那槽点满满的长发,还是那副宝蓝色羽织搭配黑色和服的经典造型。
不过周身散发的妖力倒是远比和他分别前要磅礴强大,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陆生承受的考验和奇遇肯定不少。
“我可是滑头鬼耶,老老实实敲门拜访别人这种行为完全不符合我的风格我说,能让你家的式神先把武器收回去么一直被刀尖抵着脖子可是很难受的。”
剑锋上不断传来的寒意让近距离接触的肌肤都应激般地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奴良陆生瞥了眼那个手持打刀对准他,脸色明显不太和善的灰发男人,讨饶似的举起右手摆了摆。
“长谷部。”
“是。”
在莫白芷的一声轻唤中乖乖收刀入鞘的刀剑男士并没有就此放下心中戒备,落在陆生身上的视线依旧充满了警惕。
这个房间可是主殿的寝室,何等私密的地方,这个滑头鬼竟然敢大喇喇地前来夜袭,而且听主殿的意思,分明不是第一次了不守规矩的轻浮家伙
恶狠狠地在那张俊美到显出几分妖异的面容上画上一个大叉的长谷部心中暗想。
几乎是在长谷部将武器收起的同时,陆生便已经出现在矮案的对面,一点也不客气地拿去壶清酒就往自己的酒碟里倒。
“哦呀,阿良居的酒酿那个没干劲的家伙已经很久开店了,难得啊难得。”
什么时候
即使是以付丧神的眼力也不能看穿其运动轨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生接近自家主殿的长谷部顿时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抬手搭上腰间的本体。
“很久没开店了么”莫白芷眨了眨眼,“正是阿良派她的侍女刚刚送来的,就比陆生你早了一小会儿。”
“啧啧,真是区别对待。”
闻言,陆生悻悻地抓了把自己的长发,“你这儿不用说她就会自己派人来送,我去讨酒喝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滚」这个字了。”
“在抱怨阿良的态度之前,先反省一下你自己犯下的偷盗行为吧,滑头鬼先生,”莫白芷没好气地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