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周公子家眷喜欢店里的点心,因限量不够所以你才有此一问”
崔茂怀瞬间了悟。事实证明也果然如此,就见周辞渊笑着点头道
“祖父最嗜甜食。你那天送我的礼篮我带回去送了些给祖父当宵夜。第二天接到公务急匆匆出府,祖父身边的老仆却特地来问我点心是不是新开香飘十里的。我猜祖父定让人来买过,区区十块,哪里够他吃。”
“可的确没有。”崔茂怀回忆确认。
周辞渊听了他的话沉默数秒,随即微微一笑,一副了然之色。衬的整个人更张扬自信,配上他凌厉的颜值,简直是在教导人类何谓魅惑
“你大概没注意到,你店铺限量是按人头算。一般人家就是人多些,但顾虑到点心价格,买十块也尽够了。真正的大户人家不在乎银钱,家中仆从自然也有的是,一个人买不到的量多派几个人来”
周辞渊说话的时候,身体不断向崔茂怀这边倾斜,“看来我家来的人肯定是归伯,带上几个小仆,就不必打我的名号。否则下面的人来,哪里会顾虑的这般周全。”
“我倒觉得,是周公子您顾虑太多了。”
崔茂怀此时与周辞渊的距离不过半臂,能清楚看到周辞渊未打理干净的胡渣。
“区区几块点心值当什么您之前帮我那么大忙我不就送了个点心篮子把您打发了,还不如酬谢我们坊正、市吏的礼重。您回去就该跟家仆说一声只管来,而且要他们提醒我一律五折。需要多少只管说,我总归是会收钱的。您这般高价限量的买,难道送了祖父,家中其他人都不顾吗”
崔茂怀是真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周辞渊听了他直率的话也不见丝毫气恼,反笑道
“是了,我竟忘记优惠一半的事。看来今日回去是要跟归伯说一声。不过每次实在不需要太多,我家中就我与祖父二人。我不喜甜,虽然要满足祖父,但也要控制他每日甜食数量。”
“咦,没有女眷吗”
崔茂怀顺口问道。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下盘转,嘴上已经补救道“我听闻女子多喜甜食,我们铺子的顾客很多都是后宅派出来的仆从。总听她们排队时讨论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呵呵”
崔茂怀干笑两声,自己听着都别扭。却见此前一直脸带笑意的周辞渊突然肃容,眼中隐含哀戚。
“我祖母、母亲已去世多年我至今尚未成婚。所以家中,并无女眷。”
“”
崔茂怀呆怔着,明明因为周辞渊此时的黯然神色也心感郁郁,另一方面,却又听到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半响后,才呐呐的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请节哀”
“无妨。”
面前的人再抬起头来,已恢复了惯常儒雅微笑的模样。然后不知看到了怎样的崔茂怀,突然眉眼齐皱,竟伸手过来抚按在崔茂怀发上。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不该太过伤怀的。”
“”
西市钲声恰在此时响起,崔茂怀不知怎地,就感到眼眶发热,隐隐像是听到了梵音钟鼓。心中更有种被看透的惧怕焦急混杂其中。
下一秒,崔茂怀猛地拨开头上的手,一溜烟跑进院子,将众人叫他的声音通通抛到脑后。
直到心跳呼吸完全平复,崔茂怀蔫哒哒再走出来。没理会常妈妈等人“怎么了”的询问,他先问起了周辞渊。
“周公子已经走了。走前留话说,彼此都是失了父母亲长的人,同病相怜,触及起伤心事,难免忧思过度。他请公子您好好保重,说过几日他再来看望公子。”
常妈妈复述了周辞渊的留言,走过来又问“公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