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大夫人的叙述中,孟珩还知道孟老夫人几乎像是预见到了后来,更未在胡氏被带走时做出任何阻拦。
老夫人仿佛早就知道胡氏会被捉走,也并不在意那些罪名究竟为何。
这些事情,孟珩却都没来得及在事前知道。
“可母亲是孟府的四夫人啊她就这么被大理寺捉走,消息定然会传出去,到时候母亲在汴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孟六姑娘眼圈一红,矮身朝孟珩跪了下去。
虽然胡氏临走时大喊着去找胡家救人,孟六姑娘刚才确实也正在去胡家的路上,但孟珩的无所不能在她心中根深蒂固,见到孟珩时便忍不住停下来求助了。
“你和你母亲忘了我对你们说过什么。”孟珩垂眼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小姑娘,“第一次我就罚了,看来罚得太轻。”
孟六姑娘的脊背微微颤抖起来,她揪紧了自己的裙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嘴唇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巧言令色的辩解出来。
“三皇子,闻夫人,今日。”孟珩挨个数了一遍,言简意赅地说,“自找死怨不得别人。”
孟六姑娘猛地抬了头,“闻夫人那日的事我的传闻是大将军传出去的”
孟珩居高临下地看进孟六姑娘愤恨扭曲的双眼里,“你母亲却听不懂。”
“我也是你的堂妹”孟六姑娘尖叫一声,“为什么大将军要这么对我们一家”
“确实本不必如此,我也容忍了你们多年。”孟珩眉目冷淡地从她身边饶了过去,“但盛卿卿不同,她不能受委屈。”
“那我就活该”孟六姑娘胡乱抹了把眼泪转过身去,用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大声质问,“她就那么金贵吗”
是。
孟珩头也不回地在心里答道。
金贵两个字甚至还不足以形容盛卿卿之于他的重要。
盛卿卿吃过太多苦,孟珩本就不忍心她踏足任何淤泥污水之中,更何况随着和王敦的往来,昔日江陵的秘闻逐渐破解清晰,孟珩冥冥之中触到了梦中的一角真相。
即便真相还不真切,孟珩也难以想象梦里的盛卿卿经历了何种苦痛。
她在梦中将那全部一肩担下,最后还自己咽下了失败的苦果。
若能让那苦果再重演一次,孟珩觉得他肩膀上这颗脑袋也不必顶着了。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步入熟悉的院落之中后越来越快,直到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桌边盛卿卿涂涂画画的侧影时,一颗心脏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归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