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按住孟珩的手背时就知道自己的力道和孟珩相比是螳臂当车,因而张口便道,“珩哥哥,这里是孟府。”她顿了顿,又接着安抚,“历经数年的征战已结束了。”
大庆打了这么多年的内乱外战,盛卿卿在边关更是见过不知多少士兵在平和无战的日子里也过得如同惊弓之鸟,一点金戈声响便叫他们惊得能从床上惊醒跳起,夜夜梦中甚至都是血流成河的厮杀之境。
原是再温厚不过的老好人,征战归来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孟珩虽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寻常人啊。
想到这里,盛卿卿不由得心中有些酸涩。
她轻轻地接着说了下去,“你已经不在沙场上了,这里很太平。”
孟珩的手动了一动,而后松开刀柄反手攥住了盛卿卿的手指,动作急切又粗暴地抚过她的指节和细小的伤疤,他含糊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半句话,“还没结束。”
盛卿卿才十几岁,离结束还早得很。
盛卿卿闻言抬眼看孟珩,见他低垂着脸把玩她的手指,虽神情晦暗不明,到底比刚才好了许多,才放松地笑了起来,“走吧。”
她说罢要抽手,孟珩不肯松开,两人僵持一阵,盛卿卿只好就这般牵着他离开了前厅。
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孟大夫人才让三皇子的侍卫进去将三皇子扶起送回府去,亲自送去了门口。
三皇子这会儿还晕着,等他醒来必然怀恨在心,即使无法明着对孟府出手报复,背地里定然是会动些手脚的。
如日中天的孟府此刻正是该低调的时候,一旦做错了什么事情,都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大夫人心中想了这些,但到底是更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她匆匆回了前厅时,孟老夫人仍没起身。
“母亲,您也都看见了。无巧不成书,一回两回许是碰巧,这都第三回了”大夫人道,“更何况珩儿今天为何而来,您比我更清楚若是他们互相之间有意,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合该撮合他们表兄妹的,怎么您尽想着将卿卿嫁到外面去”
孟老夫人缓慢地摩挲着自己拐杖上的鹰头,她沉默了许久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怕她同她母亲一样的性子,若是逆着她的意思来,恐怕逆行倒施。”
“卿卿的母亲”大夫人愣了一下,“这位不是自从出嫁后一次也没回过汴京吗”
孟老夫人道,“云烟心中多少是恨我的。”
孟云烟正是盛卿卿的亲生母亲,孟老夫人曾经最为疼爱的女儿。
这大夫人只是听说过,可孟府中人对远嫁多年的她却讳莫如深,从不提起,大夫人虽然心中揣测有所蹊跷,倒也没过问一个已经远离汴京的人的事情。
直到盛卿卿到汴京后,大夫人算算盛卿卿的年龄,私底下倒是犯过嘀咕孟珩比盛卿卿大了足足九岁,怎么当年孟云烟嫁得比她还早上几个月
“她恨我也就罢了。”孟老夫人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我怕则怕,卿卿那丫头也要被波及其中。珩儿是个好的,对孟府而言也必不可少,我不想他跟着受牵扯。”
孟大夫人反复品味了这句话,只觉得孟老夫人隐瞒了许多陈年旧事,再旁敲侧击地问时,孟老夫人却闭眼摇头不谈了,她只得作罢,在心中记下一点。
孟云烟匆匆出嫁又一辈子没回过汴京,定然另有缘由。
盛卿卿一路没敢大意,带着孟珩进了自己的院子里,熟门熟路地给他看了上次安王府里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