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甚至还没如现在这般对盛卿卿由爱生出切齿的恨来。
见孟珩沉着脸不说话,盛卿卿又不得不小心地补充,“我是个不起眼的孤女,您事务繁忙,见不到我也”
话说到一半,孟珩锋锐的眼神立时便横了过来,盛卿卿自觉地把嘴闭上不再出声。
这位大将军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自忖相当能看透人心的盛卿卿也拿捏不定。
“你”孟珩开口说了个字,又一幅难以忍受的模样停下,整个人好似扔根火柴就能炸出火星似的。
盛卿卿乖巧地闭嘴等待着孟珩的下文。
孟珩闭了闭眼,尽可能平静地问,“手上的伤疤哪来的”
盛卿卿下意识垂眼打量自己的双手。
这并不是一双属于贵女的手,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会在指腹指根下长出茧子、还留着细小的疤痕
盛卿卿看了眼便有点难办她手上伤疤数量还真不少,怎么知道孟珩会突然问起、又问的是哪一道
她犹豫只是瞬间,便就着双手抱纸的姿势摊开双手,脆生生问他,“大将军说的是我手上哪一处伤疤”
孟珩怒不可遏还不止一处
他伸手不顾礼仪地扯过盛卿卿右手,拇指从她掌心里一寸多长的疤上狠狠擦过,像是要将其硬生生抹去似的大力,“这一道”
盛卿卿怀里宣纸掉了一地,下意识轻轻呀了一声,又被孟珩强硬的摩挲激得颤了颤。
“说话。”孟珩沉沉地令道。
盛卿卿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手掌心那道最为狰狞的伤口,轻松地笑了笑,“大将军还记得江陵城破时,东蜀军是怎么攻城的吧”
孟珩当然记得。
东蜀军带了投石的攻城车,用比人脑袋还大几倍的巨石越过城墙直接砸进城内,运气不好的便直接被砸成了肉饼。
孟珩加重指上力道,猛地意识到盛卿卿能从那场战役中活下来本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我家正好叫巨石砸中塌了,”盛卿卿笑着道,“没有工具,我只好用手去挖残垣断壁,想将亲人找出来,这伤正是那时被划伤的。”
伤口虽看着吓人,当时盛卿卿可一点也不觉得疼,连自己手上血流不止都没发觉。
“”孟珩着了魔似的盯着那伤痕,它仿佛在嘲笑他的一切怒气不过源于自己的无能罢了。
对盛卿卿的不假辞色全是他的迁怒。
“大将军”盛卿卿唤他。
孟珩猛地回过神来,烫到一般将盛卿卿的手甩开。
盛卿卿眨了眨眼,甜甜一笑,“大将军要走了今日给您添了麻烦,您一路顺风。”
孟珩驻足片刻,什么也没说,冷着脸掉头就走,那架势好像要去杀人。
等他气势汹汹地离开,盛卿卿才长出一口气,蹲下身和青鸾一道收拾落了一地的白纸。
青鸾仍旧被吓得不轻,颤声道,“姑娘,我听府里下人说,大将军好似有疯病,我从前不信,这会儿可信一半了。”
“嘘。”盛卿卿示意她噤声,“别乱讲,他只是脾气不好,以后躲着些就是了。”
她将最后一张纸捡起,瞧着自己的掌心看了眼,将几乎还残留着孟珩怒火的手掌握了握,那滚烫的触感却像是被刻在了皮肤上似的,全然消散不去。
盛卿卿只好作罢,轻轻叹了口气,“原想为了江陵的事好好谢他,却没想到他这么讨厌我。”
青鸾咋舌,“可不是,姑娘人见人爱的,唯独大将军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