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病毒入侵,瞳孔发灰身上长斑,流着涎水话都说不清楚了的女人跪在他们面前,捧着女婴将额头磕得头破血流。
方文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就像怀里这个小东西一样的柔软可爱。
“呜,哒”
女孩睁着黑濯石一般剔透的眼睛,小小的手掌抓住了方文生的手指,张开红润的小嘴露出两颗米粒一般的小乳牙。
方文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抱着孩子,对女人点了点头。
“嗬嗬”
女人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像是在笑。
她慢慢站起来,灰白的瞳孔看着方文生怀里的小孩半晌,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姆嘛”
小孩转过小脑袋,小手朝着女人抓了抓。
“啊啊”
女人张开嘴,声音嘶哑。
她伸出手想摸摸她,却在看到手上的溃烂皮肤的一瞬间,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方文生觉得很难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文生,走了”
他的伙伴远远喊了一声。
“哎,就来。”
方文生应了一声,回头看着女人“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死。”
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婴儿,又跪下了。
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方文生抱紧孩子,强忍着眼睛的酸意转身大步离开。
然后
“噗嗤”
一声刀锋入肉的声响。
方文生赫然回头。
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刀,刀锋插在心脏上,匍匐在地,灰白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二十一个人对着那具身体脱帽鞠躬。
然后转身离开。
“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女儿。”
“对,只要我们活着,小家伙就一定不会死。”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说。”
“”
“那就叫她平安吧。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
方文生还是死了。
被救回来的第五天,死于病毒感染和伤势过重引起的脏器衰竭。
负责救治的肖深蔚和倪又青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几乎难以相信,这样的伤是怎样让他开着车坚持三天三夜来到这里的。
他们尽力了。
但方文生还是没能熬过去。
几个人为他举行了简易的葬礼,把他埋到了后山的半山腰上,北望宣城。
方文生说他想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入眠。
小平安在这里住下了。
七个月大的女婴,皮肤细嫩柔软得像是绷了一汪水在里面。
肖深蔚以前帮忙照顾过李叔家的女儿,抱起孩子来驾轻就熟。
反倒是容允,死活不敢碰小平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团软软轻轻的小东西给碰坏了。
哪怕肖深蔚将小平安放到容允怀里,手把手教他怎么抱小孩,这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浑身僵硬肌肉紧张地杵在原地,手里托着女婴一动也不敢动。
活像个没有感情的托小孩机器。
倒是小平安,整日里不哭不闹乖得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