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们正朝着京都的方向艰难跋涉。
正月初六,他们终于在地平线上远远地看到了京都巍峨的城墙。
原以为大兴的城墙就已经足够坚固, 直到他们来到京都城下,才知道了何为京都。
高耸的城墙、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守卫、无处不在的穿着制服的警员
无不在昭告着世人
这里是京都。
京都有难民营吗
有。
但与大兴不同的是,京都的难民营并非是被保护在城内, 而是被隔绝在了城墙之外。
无数简陋的窝棚靠着城墙根一路向外扩散延伸,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外的空地。
每隔几步, 就会有一个砖石砌起来的火塘,供难民们取暖以及造饭。
缴纳不起滞留金的难民们僵着被冻得铁青的脸缩在窝棚里,麻木空洞地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有人抬着几个黑色的包裹出来。
那是昨夜里被冻死的可怜人。
流着鼻涕的小孩被衣衫褴褛、红着眼睛的男人抱着,大哭着拽着包裹的一角, 喊得声嘶力竭
“妈妈”
“妈妈”
“呜呜不要带走我妈妈”
“我妈妈她只是睡着了妈妈”
即使是隆冬时节,京都依旧人流如织。
拥堵在城门口等待入城的车辆很多, 并且入城检查程序极其繁琐, 队伍行进的速度极慢。
倪又青是秘密回京,研究所的优先通行绿卡自然不能轻易动用。
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了巨额的滞留金后,坠在长长的队尾等待检查后进城。
造型奇特的车子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只是碍于城卫而没有轻举妄动。
肖深蔚又陷入了沉睡。
容允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手指摩挲过他手腕上出现的青斑。
短短几天, 那块原本拇指肚大小的斑块便扩散到了巴掌大,印在肖深蔚苍白的皮肤上, 有些触目惊心。
“肖深蔚”
容允捧着肖深蔚的手, 垂下了头, 声音有些沙哑。
“肖深蔚”
城卫带人进车检查的时候,容允正把肖深蔚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眼里的血丝还没能散去。
“嘘他睡着了。”
看见来人,容允手指抵在唇上悄声道“我们出去说。”
领头的卫兵在门外朝床上看了看“他这是”
“生病了,我们带他来京看病。”
容允苦笑着,眼圈里泛着些浅红。
很真情实感。
卫兵走了进去。
平瀚海和唐邱跟在后面,跟容允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
一旦卫兵有不对劲,他们会立刻出手。
床上的俊美青年正侧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着。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卫兵几乎要以为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病”
“白血病。”
倪又青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大兴疫检站的报告单,递过去。
她自己便是疫检站的负责人,想要拿出来一张报告单自然易如反掌。
卫兵接过来看了看,确认了公章无误后,点点头,有些同情地看着容允“你弟弟这病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