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微凉的手握住,随后,太阳穴部位传来柔软的按揉感,钟应怀疑是喝醉酒的幻觉,心里懊恼不该喝酒误事时,一道极轻的叹息拂过耳畔。
“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下次再说吧。”
君不意低语,褪去外袍,轻柔的披在钟应肩头。
眸中清寒寂寥,神色间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倦意,他拂袖离开。
才走了几步,玉杯被撞落地,“咚咚”两声,酒水洒了一地,玉杯却并没有碎这杯酒,是钟应刚刚为君不意倒的。
随后,一股力道拉住了他的衣袖。
烈酒气味缠入鼻尖时,他听到了钟应的声音“以前,我有什么事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时,都会给你灌酒,你知道我的意思,还是次次会喝现在,你一杯都不喝了吗”
最后一句话,钟应双手如八爪鱼似得,缠住了君不意的手臂,声音含着浓重的鼻音,好像凶兽幼崽收起了所有棱角,学着撒娇似得。
“对不起,君不意。”钟应以这般无赖的姿势,黏着君不意,胡乱的喊,“意儿,意意,小妖精,对不起,你别生气,也别走我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刚刚只是克制不住自己脾气。”
“我快气死了我从黄昏殿上醒过来的那刻,一直憋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真他娘的要气死了”
“你只是没告诉我你是疏影君而已,我瞒你的事可多了,多的要命”钟应顺着自己的脾气,破罐子破摔,“那些事我一件都没告诉你,你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针对你,欺负你,想方设法找你麻烦,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口一句喊你伪君子”
“伪君子你怎么可能是伪君子”
“是我一直以来在错怪你啊”钟应捂住了脸,长发倾泻而下,如墨如缎,落下一层阴影。
“可是,可是我若是知道你是疏影君,六十年前我怎么舍得离开”
他误会了同住一间院落,相伴数年,虽然冷清疏离,却细心体贴,稍微逗一逗就脸红心跳的少年。
更久远之前,前世之时,他误会了那个总是在深夜抚琴的少年。那个人不介意他的魔族身份,在众人纷纷远离他时,突然出现救他一命,带着他一路奔逃。
甚至在重伤之后,还会强撑着来到魔界,将他一步一步背出黑暗的地牢。
只要一想到那沾满红衣的血,全是君不意自己的血,钟应便觉得眼睛刺痛,克制不住的颤抖和愤怒。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恨是非不分的剑仙他恨那些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道修他也恨恨君不意那个伪君子
前世成为魔君之后,还未和君不意死磕之前,他曾经意外的见过莲中君一次。
那人霜发如苍雪,眉目清冷,淡唇轻启,似乎想对钟应说什么
钟应一直知道,他当时想对自己说什么,可惜,满心怨恨的赤离魔君,怎么会给这个“伪君子”说话的机会
他一枪刺入了莲中君胸膛,血液滴滴答答自枪尖流淌而下,他对莲中君说“这是你欠我的。”
随后,畅快而笑,扬长而去。
直至战场再次相遇,再也无人留手。
那个时候,已无留手的必要,钟应屠杀了剑仙,挖出剑骨扔在了剑塔之上,惊骇九州,再无回头之路。
他们一人是仙道第一人莲中君,一人是魔界之君,注定死敌。
可是,君不意是疏影君
是君不意挽救了剑塔啊
伪装成魅魔,和疏影君相处那数日,钟应不是没有觉得熟悉,可是他怎么敢认怎么敢认
认了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