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方相熟之人, 挑挑捡捡说了个遍后, 秋时远已经喝了数十杯清酒了。泥红酒坛见了底, 然而,秋时远脸上却无一丝红晕,眼中也无半分醉意。
显然,这些年来, 秋时远练出了一副好酒量。
和只喝了一杯酒便不敢多沾的钟应两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应倒是想练练酒量,但是想一想自己醉了后那副鬼德性,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对了, 上一次通信之时,慕师兄曾说十城商会快举办了,我们这些同窗只要拿着身份令牌过去, 便能以最低价格拿到十城内的任何灵宝, 两位师兄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若是没兴趣便不去”手指轻放酒杯,玉石碰触,发出清脆之声,秋时远说道, “慕师兄这么说,不过只是想见见故友罢了。”
钟应点了点头,颇为诚实的说“我估计去不了。”
一堆烂摊子还等着他收拾。
秋时远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 我便不叨扰了。”他起身, 朝着钟应两人摆了摆手, “我先走了”
音落,秋时远毫不犹豫的离开,如一阵轻忽的风。
钟应捏着甜瓜的手指头一顿,眨了眨眼,再脆口的瓜也没了胃口。
秋时远若是走了,便只剩下他一人面对君不意了
可是,直至秋时远消失在视线中,钟应也不曾开口挽留。
他是来见君不意的,见到人后,怎么能轻易退缩那太窝囊了
细碎闲聊声消失,院落安静下来,唯有天风吹过,惊起一树涟漪,厚实的紫藤花帘如波浪一般,在风中簌簌起伏,花苞颤颤巍巍。
钟应目光悄悄落在了君不意身上。
君不意肩背挺直,坐姿一如当年端正,却并没有任何僵硬之感,不经意的透露几分清贵风华来。
白皙的手指轻捏玉杯,玉杯莹润,手指却比玉杯更加无暇。
睫毛微垂,在水墨色的瞳孔中落下一层月牙状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只留下镜面一般的平静这让钟应不由自主的忐忑不安起来。
想了想,钟应默默将面前最后一盘甜瓜,推到君不意面前。
从空间中抱了一坛酒出来,将玉杯斟满酒,酒香扑鼻,又醇又浓,这是一坛烈酒,并非先前那种清酒。
钟应抿了口酒水,给自己壮胆,这才干涩着嗓子开口“君不意我回九州,是来找你的。”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一双桃花眼无遮无拦,呈现在君不意面前,失去了往日如刀林般的逼人锋利,亦没了令人挪不开眼的潋滟之色,盛满了种种复杂情绪。
有紧张、有纠结、有悲伤、有怀念、有愧疚那些在秋时远、老院主等人面前小心翼翼隐藏的情绪,全部呈现在君不意面前。
原来,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也不是全然的潇洒无忌,也会沾染上种种情绪
君不意沉默了片刻,看着钟应不知不觉抿了一口又一口酒,直到酒杯见底,才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钟应神色紧绷,一字一句“从一开始,你就是黄昏殿主对不对疏影君、君少舒都是你。”
不等君不意回答,钟应便自顾自的道“疏影君是世人给你的封号,少舒两个字,则是惊鸿夫人为你取得名字,对不对”
唇角扯了扯,钟应慢慢梳理这些年来,一桩桩事“当年在太子殿时,伯母曾经跟我说过,你母亲为你取过名字,后来我又发现小八收藏的一本练字帖上,写着有君少舒这三个字我本该想到是你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