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趴在池畔,双腿轻蹭着石壁,衣裳湿漉漉的贴着身躯,被水浸湿的长发如同海藻似得铺展在后背,浸入冰水之中。
脚步声传来,疏影君抱了一叠衣服过来。
“应龙咬断了玄蛇两首,杀死了玄蛇,玄龙一脉分崩离析,一团乱麻,龙棠带着龙蝶不知所踪,我抓了个人问清了情况你中的是欲蛇涎水,只有欲蛇之胆才能解毒,但是玄龙一脉并没有圈养欲蛇。”
疏影君声音如清凉的冷香,于钟应来说,却是致命之毒,令他不自觉的战栗。
钟应蜷缩成一团,咬住了大拇指,眉宇隐忍,却依旧泄露了一丝呻吟
“我这边有清心丹,祛火丹,忘尘香等,你先用着,我去抓欲蛇”
声音戛然而止,疏影君敏锐的听到了那小喵儿似的微弱呻吟,凤眸沉了沉,丹青水墨似得瞳孔笼罩了一层浓重之色,如山水之间一场蒙蒙细雨。
他转过屏风,在池畔停下,看到了缩成一团的钟应,问“我刚刚的话依旧作数,我可以当你的解药。”
声音不含一丝情欲,却抵过世间万千诱惑。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因为墨发遮住了容颜,而看不清钟应脸上的神态,疏影君转身欲离开。
才迈开脚步,他便听到了钟应轻微的声音。
“君不意”
他以为这是错觉。
“别走”随后,钟应抬高音量“君不意”
水流哗啦声传来,钟应从冰水中起身,坐在池畔,水珠子从衣袂、发梢滚滚而落。
疏影君回首,对上了钟应的眸子。
熔金的眸子中盛着燎原之火,仿佛能将三千世界焚烬,眼底却只映着疏影君一人的身影,唯有他衣角的白梅,才能在那样的烈焰之中,开出欺霜之花。
他搂住钟应腰身,扶起钟应身体时,钟应便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了疏影君,无意识拉扯他的衣物。
疏影君沙哑的嗓音问“我是谁”
钟应浓密的眼睫毛上沾了不少细小的水珠子,如群星般璀璨,他眨了眨眼,手指非常稳的抓住了帷幕一角,掀开了帷幕,扔至一边。
鸦发之下,是苍白的皮肤,清冷的眉眼,眼角两颗朱砂痣却在这份冷清之中,添了三分妖冶。
是故人的容颜。
“小妖精。”钟应呢喃。
他蹭过去,沾了沾熟悉的唇瓣后,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是故人的味道。
“我问你。”君不意声音又清又净,凤眸依旧平静,“你是认出了我,还是因为欲毒而把别人当成了我”
钟应愣住,似乎不解其意。
他的脑子转的格外的慢,意识迷糊,几乎只是按本能行事,剥开了那层别扭、傲慢、恶劣的外壳,因此格外的率真,格外的热烈。
他笑了起来,笑的身体颤抖“不都是你”
除却一切顾忌,看到最真实的内心。
全部都是君不意
他可以一走六十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道心上只有君不意一人留痕。
不自觉的靠近真正的疏影君,便是被欲毒迷昏了头,眼中也只有君不意的幻象都是君不意一人。
他不愿意承认那个答案,甚至从来不往那个方面想。
可是被欲毒折腾的迷迷糊糊时,钟应却清醒的明白,他压根不可能让别人靠近他,若是换个人将他压在床榻上亲吻,就算那人是天王老子他也会削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