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从湖里爬出来时, 浑身上下被冰凉的水浸透。
正值夏至,以修真者的体质虽然不至于受寒,然而全身湿哒哒的让钟应很不舒服。
钟应离君不意老远,坐在青草丛中, 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 发梢滴水,钟应额头、脸颊、颈项全部都是水珠子, 衣袍黏在身上,将身体线条完美的勾略出来。
“为什么突然跳湖”君不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钟应脸上的热意被冰冷冲刷,勉强恢复了冷静。他偷偷瞅了君不意一眼, 便见君不意提着灯笼停在原地,眉眼笼了一层玉色雪光。
“你心悦他。”傅潇湘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钟应心境如落地的珍珠般, 散了一地, 猛的收回视线,他扭过头,望着银光粼粼的湖面,故作平静道“我热我热想泡泡冷水还不行吗”
君不意轻轻嗯了一声,抬步向钟应走去。
钟应心头一紧, 声音急促“你干什么”
脚步一顿,君不意水墨似得眸子中划过一次讶异, 似乎不解钟应为何突然炸毛。
将灯笼挂在一边的树梢上,君不意继续朝着钟应走去。
钟应依旧扭着头, 绷着脸, 不说话。
君不意在钟应身侧停下, 弯下腰身,手指头捞起了钟应一缕长发。
钟应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子,在灯火下折射星辰似得光芒。此时睫毛颤啊颤,微笑唇紧紧抿着,手指无意识抓着草叶,似乎紧张极了。
随后钟应发现,被君不意捞起的那束长发被温柔的灵力萦绕,水珠子蒸发成雾水,粘在一起头发恢复了清爽柔顺。
钟应微微一愣。
修长的手指又勾起一束长发,君不意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头发湿着不舒服。”
“哦。”钟应心情复杂的回答。
他乖巧的坐着,一动不动,最多在君不意不小心碰到他皮肤时,偷偷红了颈项。
长发在君不意手中干了大半时,钟应悄悄歪了歪头,看到了轻轻握住自己头发的手,随后看到了君不意的眉眼。
眼尾微勾,朱砂痣平添几分性感妖冶。
钟应舔了舔唇角,他有点儿想偷偷亲君不意眼角一口。
这个念头一起,钟应便有些懊恼。
他刚刚的表现太差了
差点儿就把君不意给赶走了
至少要确定君不意想法,再决定怎么办啊
喜欢上自己死对头,已经够丢脸,够没面子了,若是死对头不喜欢自己,岂不是非常没面子
除了没面子外,钟应胸口还有点儿闷。
不过,君不意应该有那么一丁点儿也喜欢他吧
过往记忆被翻开,钟应想起了极乐城绿洲中,他低头,君不意抬头,唇齿轻触。
中州金玉城中,他让君不意远离傅潇湘,君不意拉住自己亲了一下。
在重明国太子殿中,他们喝醉了酒,在紫藤花和池水包围的回廊上拥吻
尽管这些“亲密碰触”伴随着“意外”“醉酒”等,却不可否认一点,君不意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恶心这样的亲密,甚至一如既往的对待他。
当然,这也能解释为君不意说不出那种话,可是,真介意的话,君不意会避开他吧
钟应出神时,君不意已经将钟应头发全部烘干了,连钟应的衣袍也变得干燥起来。他轻捏着一片衣袖,询问“要不要换一件衣裳”
“不用”钟应猛的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