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盘膝坐在火凤凰玄朱的背上, 一手支着下颌, 一手摊开搭在膝盖上。
白净柔软的手心停着一块红玉, 玉非常非常薄, 状似翎羽,在霜天月华下,透出殷红的光。繁复的金色字体时不时浮现在红玉上,如水般流转, 神秘而古老。
这便是霄后给钟应的令牌。
非常好看,也非常结实,钟应几次试图捏碎令牌,都以失败告终。
钟应把玩着令牌,深刻的觉得自己被霄后忽悠了。
他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就被塞了这块令牌,并且被推上了火凤的背上,朝着开明宫方向飞去。
等他回过神来时,木已成舟,火凤已经载着钟应飞了好一会儿了。钟应思考了片刻,觉得现在返回太子殿, 有点儿太丢脸了, 便只能顺势去开明宫见见君不意。
“锵锵”
火凤凰的长鸣划破寂静的夜空, 唤醒了钟应的神智。
钟应抬头,便看到了建立于山脉上的开明宫。
不同于太子殿和云霄宫的秀丽典雅, 开明宫古朴大气, 苍茫峥嵘, 别具一格。钟应前世踏过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肃穆古老的宫殿,不由猜测,这应该是数千年前的建筑风格,这座宫殿少说也有五千年的岁月了。
重明国五千年的国运源源不断向着重明皇宫汇聚,太子殿和云霄宫上空都盘亘着极为浓重的紫色气运。
但是,太子殿的气运跟开明宫相比,便如孩童和青年、萤火和皓月,天差地别。
月华笼罩整座开明宫,钟应桃花眼中,划过一抹瑰丽惊人的金色。
在他的视线中,开明宫仿佛是一条庞大的金龙。金龙由气运化成,城墙宫阁是金龙的躯体,奇花异草、假山怪石、琉璃金瓦是金龙的鳞片,最中央的高塔则是龙首。
钟应靠近时,金龙似乎“睁”开眼睛,龙瞳如星辰,璀璨明亮,令人不敢直视。
手心翎羽状红玉浮现金光,金龙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沉眠。
钟应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声,有这条气运之龙在,开明宫根本不需要任何阵法。因为这条气运之龙的守护,抵得过世间所有护城阵法了。
火凤凰停在了城墙上空,钟应将令牌悬挂在腰间后,跃下火凤,大步而行,朝着城门而去。
镇守于此的强者睁开眸子,看了钟应一眼后,又阖上了眼睛,任由钟应长驱直入。
钟应靠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在开明宫瞎转悠。
一扇厚重石门之前,立着一位青色儒衫老者,老人须发皆白,静静阖着双眸,如一株历经千年沧桑的古树,虽然岁月悠久,身上却沉淀着强盛生机。
脚步声轻轻传来,老人睁开精光闪烁的眼睛。
种着几株碧竹的石板路上,走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浓重的血腥味和渗人的煞气扑面而来。
头顶屋檐上挂着一盏明黄宫灯,灯光明亮,将此处照亮,也笼罩在了来人的身上。
那人戴着黑色帷幕,轻纱遮住了容貌,鸦色长发织成了一条辫子,垂落在裁剪精致的衣裳上。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通体暗红的刀鞘,净如冷玉的手中握着一把出鞘唐刀。
刀柄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如一潋秋水的刀刃上尚且在滴血,血珠子在石板上滴出一条长线,宛如蜿蜒的长蛇。
“殿下。”老人唤道,“你为何如此急切”
老人将刚刚的一切收入眼中,对于“殿下”的行为自然一清二楚“若是你晚一炷香的时间出手,便不用生死相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