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绣着千里江山图,钟应的目光绕过屏风,看到了一张玉石床
钟应瞧了一眼,突然有点儿手足无措。
因为,这间房间处处都留下了君不意的痕迹和气息。
钟应几乎能够想象君不意在卧房中读书、绘画、下棋、练琴、休憩的场景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君不意肯定是小小一个、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踮起脚尖也不如桌子高的小童子。但是睫毛肯定很长,因为君不意现在睫毛就很长。
小小一个的君不意会绷着一张脸,努力学习,每天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完成太子太傅们布置的功课。唯有夜深,才会松口气,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沉睡,露出孩童的乖巧和安静来。
然后,钟应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想,那么小个的莲中君,他肯定一只手就能抱进怀里
君不意不知道钟应想什么,拉开了另一边的房门。
房门外是一条长廊,长廊临水,可以将千丈瀑布之景收入眼中,偏偏又听不到水流“哗啦”声,紫藤萝爬满了琉璃瓦,从屋檐上垂落下来,花枝簇簇,于风中轻颤,仿佛下了一场紫藤花之雨。
“你坐吧。”君不意回首,“别站着。”
钟应手脚都不知道摆哪里“坐哪里啊”
“凳子,床榻,甚至是桌子,你随便坐。”
“哦啊。”
钟应目光在床榻和凳子上转悠,正在考虑坐哪里时,又听君不意道“我屋子有点儿乱,你别嫌弃。”
钟应觉得君不意在逗他。
就莲中君这洁癖又清高的性子,屋子里哪里乱了反正他是看不出。
“以前只有小八顽皮,来过我卧房,后来他被我的容貌吓住了,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君不意一直垂着目光,说最后一句话时,才掀起睫毛,“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屋中会来别人。”
也就是说,他是唯一一个能踏进此处的“外人”。
钟应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一拍。
君不意眸中闪过一丝腼腆“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收拾。”
“哪里需要收拾你说,我来”钟应下意识开口,甚至还撸了撸衣袖。
君不意微愣“现在不用。”
两人认识数年,争吵过,打过架,甚至还发生了一系列“偷窥沐浴”“一起看小黄书”“一起作弊”“一起混入花堂”“互捏小兄弟威胁”“意外亲吻”等尴尬事件,可以说在对方面前,干尽了丢脸的事,熟的不能更熟了。
平日里一句话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而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今天两人却都有些慌乱。
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君,半天都没找到地方坐下。
一向来清冷矜持、事事从容的莲中君脑子卡壳,半天都没想出怎么招待钟应来。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规律的脚步声,以及停在阶梯下的宫女“太子殿下。”
宫女盈盈一礼,告诉君不意霄后请他过去,末了,宫女补充“霄后娘娘还吩咐,让您将客人也带过去。”
君不意声音恢复了清冷“好,我知道了。”随后目光落在钟应身上。
钟应咳了一声,“我们现在过去吗”
君不意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离开之后,宫女也退下了,毕竟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是不能靠近卧房的。
一个拐角,宫女就被侍从拉进了角落,角落里蹲着一排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