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过眉心的花瓣被钟应若无其事的吃下,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 目光落在了钟应面容上。
见他眉毛微蹙,唇角往下撇,一脸嫌弃到不行的模样, 便将桌面上一叠红豆糕推到钟应面前, 淡淡道“吃一口吧, 去去嘴里的味。”
声音依旧清而净, 如一捧冰凉的雪。
钟应将长枪一收, 自个儿撑着窗框爬进屋子里, 携着满袖紫藤花淡香,一把坐在了桌面上, 端起糕点咬了那么一口。
红豆的香软味在唇齿间蔓延, 钟应唇角总算是上扬了。
当年那张瘸腿的旧桌子早便被钟应扔了,如今这张书桌,又大又结实,钟应对它赞不绝口, 经常把桌子当椅子坐, 一低头就能看到君不意画画, 或者抄写经书。
实在是恰意极了。
钟应吃糕点吃的欢时,君不意便将钟应身上掉落下来的花瓣一一捡起, 放到旁边的笔筒中。
指尖还沾着花瓣时,面前多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少年的手, 干净白皙, 捏着一块糕点, 连手指头都沾上了红豆的浓郁味道。
“吃不吃”捏着糕点的手诱惑似得晃了晃,钟应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含着几分恶趣味。
君不意委实不是爱吃甜食的人,但是,大概因为宿友格外爱吃糕点,他不知不觉便养成了时时刻刻带糕点的习惯。
天长日久下,他每天也会吃上那么一两块。
捏着糕点的手指伸到了眼前,君不意微微启唇,作势去咬
那只手便又缩了回去,意料之中的没有吃到。
君不意抬眸,便见钟应笑弯了眉眼,得意洋洋的将红豆糕一口吞下
他这位宿友,乐此不疲的玩着这种幼稚的游戏,好像可以打击到他似得。
君不意本该不予理会,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会顺着钟应的套路走。
就跟养了只猫儿似得,你不逗逗他,他就会真的发飙。而亲手去逗他的话,自己心情也会变得明媚起来。
钟应挑眉“我刚刚拿把枪指着你,你怎么不躲”
“你又不会真的刺下去。”
“嗳”钟应惊讶,“你不会真的毫无防备吧”
君不意轻轻抿唇“不需要。”
钟应脸上便浮现了懊恼之色,似乎在后悔刚刚没有趁机让死对头“丢脸”。
君不意便又道“那把长枪很适合你。就是杀气太重,容易扰乱使用者心智。”声音透出几分疑惑,“你选它的时候,剑主在场吗”
“他叫我去选的,当然在场。”
“剑主没阻止你”
钟应眉眼飞扬“爹爹他不肯,不过我这不是先跑回来了吗”
“”
君不意不由沉默,他完全能够想象,剑主生闷气的模样。
钟应吃了糕点之后,又不安分了,从桌面上跳下来时,君不意捏起来刚刚画好的少年舞枪图,吹了一口气。
墨水瞬间干了。
君不意唤道“等等。”
钟应回头“干嘛”
宣纸被卷好,迎面扔来,钟应怕自己一抬手就捏成了皱巴巴一团,只好用两只手去抱。
君不意从座位上起身,衣袍轻轻垂散于地面,他目光澹澹,说道“这幅画送你。”
“哦。”
钟应虽然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但是也明白君不意画艺一绝,日后一画千金,有价无市,便将这幅画塞进了储物袋中,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