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针落可闻,静的令人发慌,谭妤偷偷抬头,便看见谭婧一拳头砸在软绵绵的锦被上。
“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不要脸面的让他留下来不成”谭婧唇瓣微颤,声音压的极低,几乎只有她自己听的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开至艳丽,即将衰败的石榴花,“我便是不会走火入魔,还能继续修炼,我的根基也毁了,日后在怎么修炼,也不过如此,他却前途无量我怎么能去拖他后腿”
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就此永别。
谭霈用各人喜好衡量世间万物,自私决绝到偏执,他虽然嫉妒几个兄长,却并非毫无情份,可是他痛恨兄长们不信他,又觉得爷爷比三个兄长都重要,所以能下如此狠手。
作为他的亲妹妹,谭婧虽然脾气炸,说话毒,却和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谭婧永远强迫自己,站在最“正确”的角度,不会任由自己被私情左右
接下来几天里,钟应不是休息就是打坐,决心好好调养身体。
君不意则常常坐在窗边,缓缓翻动经书,或者提笔练字。
两人各干各的,相处可谓是极为融洽。
至于乔陌他们,则玩疯了。几个少年成群结队,不是庙会游玩,就是上门踢馆子,几乎将尚合郡的每个角落都走遍了。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阿宛控制灵船,带着一行人离开尚合郡。
谭妤最终还是决定回学院,却有些无精打采,乔陌他们激烈的讨论,决定有机会的话,再来青州游玩。
钟应站在船首,轻轻靠着栏杆,朝着越来越小,最后被层层云雾覆盖的尚合郡挥了挥手。
白袍镶金边的广袖在风中招摇,钟应弯了弯眉眼,桃花眼潋滟如春光。
他想下次再遇上离芳水镜的人,绝对要一锅端了。
灵船在日月台停下,钟应跟着阿宛等人前行。
比起仙气缭绕,庄严肃穆的星辰台,日月台没有宽阔的广场,没有连绵看不见尽头的台阶,没有以白玉堆砌的拱门,却更加精致清雅。
三尺白练自青山绿水间飞流直下,水雾渲染,霞光萦绕。
亭台楼梯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每一处都有不同的风光,令人目眩神迷,足以看出建造日月台之人,花了多少心血。
钟应跟在阿宛等人后头,慢吞吞的前进时,飞鸟清鸣,一轮白鹭自云层而过。
小道尽头,胖墩和秋时远两个一胖一瘦站着,见到几人时,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老远便听他们喊“院主夫子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大,我想死你了”胖墩一边欢呼,一边朝着钟应他们冲过来。
钟应看着胖墩蹦哒起来的样子,突然发现胖墩好像又胖了,远远看着便像一只白白嫩嫩的猪,深觉辣眼睛,便嫌弃挪开了目光。
一道极为甜软的女声被林间清风吹来,钟应向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恰好这时,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们从繁茂的山林间钻出来,跟钟应他们打了个照面。
这些少年们都穿着书院校服,佩戴一把玄铁灵剑,腰上挂着红色流苏的身份令牌。一个个肩背挺得笔直,气场迫人,像一株株挺拔的小白杨。
正是天权院的剑修
跟他们比起来,瑶光院的学生过于散漫,若非在场是钟应他们几个,恐怕会被他们比的渣都不剩。
为首是一位身负重剑的少年,浓眉鹰目,神色冷峻,仿佛一把冲霄而起的宝剑,寒霜三尺,一往无前。
即使是身处千万人间,依旧能令人一眼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