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养的那盆忍冬开花了。
纯白洁净的花瓣坚定温柔地绽放,虽然不比其他花朵的艳丽, 却别有一种清丽之感。
珀西睁开眼,望向病房外的窗口泼洒的绿意,恍惚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
这个疑惑在看见病床前坐着的兰斯时达到顶点。
“太子殿下”他的嗓子尚未恢复,每讲一句话就犹如刀子割开,沙哑破碎, “怎么了”
兰斯合上手中的书,眉目温和“你醒了。”
他静静地纠正珀西话语中的漏洞“我已经不是太子殿下。”
珀西皱眉, 混沌的脑子无法判断出兰斯说话的真实意思。
难不成兰斯已经登基
兰斯看穿他深藏的疑惑, 微笑着解释“现在是庶民兰斯。”
借兵之后等到军队归来, 他主动向民众坦白弑父的事实, 自请离开皇家。哪怕民众理解当时的事出突然, 他也毅然退出。
仿佛松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他享受着身份带来的好处不以为意, 是时候放弃虚无缥缈的名利做一个普通人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珀西打量装点温馨的病房, “谁救了我”
他明明应该已经死在虫巢的。
“阿周出征前说虫巢可能有异动,让我帮忙关注一下。”兰斯耸肩, “没想到找到死掉的虫族女王和快死的你,我的部下就把你带回来了。”
“阿周呢”珀西精确找到怪异之处。
兰斯的眼神闪烁, 挤出一抹苦笑“不知道, 谁都找不到他。”
他拿过桌边的忍冬玉雕, 慢慢悠悠地与珀西分享他昏迷时发生过的事情:
“司凛醒来之前, 他就消失不见。”
“司凛醒来之后, 司凛也不见了。”
埃里克得到安达未完成的数据之后很快就研发出了解药,所有人欢欣鼓舞忙着给司凛用下,紧张地期待着司凛的反应时,很久才忽然发现最应该出现的人不见了。
时周毫不犹豫地消失于帝国的土地之上,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仿佛一切只是他们做的梦,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大家全是帝国有势力的人,找一个人本应该易如反掌,可是竟然遍寻时周不见。
究竟是他藏的好还是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呢
珀西怔怔发愣,忽然眼眶发酸,慢慢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低头将自己的脸埋进白色的床单之中。
兰斯垂下眼睛,耳畔是珀西失态的痛哭,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碎掉的忍冬玉雕的尖锐部分,摸了太久,那儿快变得圆润光滑。
他笑“哭什么,我不信他会死。”
笑着笑着一滴滚烫的泪珠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时周去哪儿了呢”
这是柯克今天对着时周留下的忍冬花发出的第一百零一次疑问。
胡恩从开始的惺惺相惜的感动到现在不耐烦的翻白眼“你折腾花做什么花都被你烦蔫了。”
柯克顺手抓过身边的抱枕精准命中胡恩的正脸。
胡恩没有生气,忽然沮丧地挤到柯克身边,一起透过窗台,对面就是战死的将士的墓碑,黑压压的一大片却并不让人难受,而令人油然而生敬佩与思念的感伤。
“挪点位置给我。”埃里克出声挤进他们之间。
“我们大科学家来了。”柯克调侃。
埃里克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别开玩笑“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