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大队集结在京城之外,只悄无声息的开拔,也省了许多的啰嗦。
虽然王爷这般想,可是柳眠棠入宫与皇后辞行的时候却不是这般的言语“王爷不欲万岁大动干戈,实在是想着国库也不丰盈,力气都要使在刀刃上。若是承蒙圣意,真的让万岁亲送的话,这出征践行的仪式,不得有大缸的酒,成堆的牛羊肉哪个不得花费甚多啊有那个钱,多备些粮草,多些军鞋刀枪,比大吃一顿实惠多了,皇后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石皇后听出眠棠话里,想要兑现银子的意思,只微笑着道“你们夫妻可真都是实惠人,不像那些个沽名钓誉的,非要弄些劳什子的排场。行,本宫回头跟圣上说说,节省下来的践行银子,也拨入军饷里就是了。”
这心思通透的人说话就是畅快,柳眠棠自然是先代王爷谢过二圣的恩典了。
不过石皇后听闻眠棠要跟着淮阳王同去北海,倒是温言劝阻了一下“当初万岁是听崔爱卿说,王妃你要带着幼儿跟太妃同回眞州,他才允了的。可是如今你却不顾舟车劳顿,跟着王爷去那等子瘴气横生之地,只怕万岁不会答应的。”
前一阵,关于仰山陆文和子瑜公子的风言风语闹得那么厉害,眠棠猜到石皇后也一定听到了些什么。
不过这位心宽体胖的皇后是个心里能装的住事情的,从来没有显露一丝一毫。但是方才的那话,显然是流露出些什么。
眠棠只当做没听懂,微笑着道“其实臣妾知道,武将外放,当留家眷在京为质。然万岁知王爷一片耿直忠心,将王爷的家眷尽放回眞州,这等子疑人不用的胸怀,也只有万乘之君,贤德君王才有。只是臣妾当初发过毒誓,既然嫁给一员武将,无论刀山火海,都与他生死相随,还望皇后恳请陛下,成全了臣妾的这点子顽蠢的心愿。”
石皇后安静地听着,微微一笑道“淮阳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你这等重情重义的女子生死相随。被你这样的女子爱慕过,大概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滋味”
眠棠微微抬头,看着石皇后恬静的脸,道“满朝文武谁不艳羡万岁,能娶了您这般贤后。所谓高处不胜寒,可是万岁有了皇后您,才能历经重重风雨,重振大燕朝纲。这等同舟共济的龙凤大爱,岂是我与王爷这种烟火夫妻能相比的”
心思通透的人,不光是说话畅快,有时也不必说得太透。
石皇后听懂了眠棠话里的意思,笑着起身扶着眠棠起来道“既然王妃这般讲了,想来万岁也不好让你们夫妻劳燕分飞。”
就在眠棠告知准备离宫之际,石皇后好像刚刚想起一般,一边陪着她在御花园慢走,一边道“青州与眞州相隔不远,王妃你也算对本宫知根知底之人,所以跟你说话也不用像跟那些世袭王侯夫人那般稳稳皱皱,半遮半掩。你也知我父亲晚年又得一女,对我那妹妹是娇宠,以至于她年纪小小却总是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她从小到大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如今,我又为后,石家成了外戚,有时仗着万岁的恩宠,说话也不大注意分寸。本宫虽为姐姐,但是劝她之言,她也是听一耳出半耳。父亲又是娇惯女儿的,前些日子言语间似乎得罪王爷他也是请托着本宫代为向王爷陪个不是。”
石皇后说的这些,眠棠并不是怎么回事,只能先诺诺应下。石皇后到了最后长叹一口气道“本宫未出嫁时,不过是石府的庶女,跟父亲也不甚亲近。王妃跟王爷说一声,本宫是本宫,石家是石家就是了。”
眠棠听这话头,似乎是话中有话,只是石皇后并没继续说下去,她也不便去问。
因为开拔在即,崔行舟平时皆在军中忙碌,甚少回府,今日难得地早早回府抱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