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砚池一脸愧色,低声道“小姐,我没办好差事,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酒囊饭袋”
“闭嘴”芸娘铁青着脸申斥道。
她坐在茶铺里,相隔远些,加之又围观的百姓阻隔, 看得并不真切, 待得人潮渐散时,只看见有几个大汉捆了那几个混子走。
芸娘气得暗自咬牙,灵泉镇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卧虎藏龙的地界了怎么管闲事的人这么多
既然人被抓走,留在这里也是无益, 她得想着如何打点人脉, 买通当地官府细细审问那个假崔九的出身
反正那婚书是真, 在地方典籍官那里都有备卷, 不怕人查。
这么想定,芸娘觉得在此多留无益, 便起身想走。
没想到,街对面原本看着远处的柳眠棠突然将目光调转回来, 看了一下后, 就气冲冲拎提起裙摆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腿上有伤, 虽然已经大好,但平日里走得不甚快。可是今天也许是被气着了, 竟然走得比平时快多了, 只几步就来到了那戴着帽兜的女子跟前, 上去一把就掀起了她的纱帽。
这一下,立刻认出了这女子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在铁铺里看到“京城旧识”
说起来,眠棠能认出芸娘并不是未卜先知。
只是方才那个肥腻公子在被夫君卸了下巴的时候,曾经频频望向对面的茶铺子。而方才那几位义士拖走几个泼皮的时候,绝望的泼皮们不止一个望向茶铺子。
眠棠看在眼里,心生狐疑倒不是怀疑自己的夫君是假的,而是觉得这事情的真相,并非像那胖子所言,赶巧偶遇私奔妻子,而是有人指示着他们捣乱
于是柳眠棠便直朝着这边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看这带帽兜的女子身形眼熟,于是过来就掀翻了她的帽子。
待认出了芸娘后,柳眠棠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前些日子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生病全忘记了成婚后记忆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女人就用这个做筏子,找来几个狗东西来作践自己的名声。
这究竟是何仇何怨有多下作恶毒
当下眠棠没了好气,只瞪眼问她“是你唆使那几个泼皮来砸我的店”
芸娘压根没有想到柳眠棠会这么快寻来,只强作镇定道“姐姐说得什么话,我怎么认识那几个他不是说你是他的逃妻吗可见是你们的私怨,与我何干”
眠棠都要笑出来了,上去反手一巴掌就给芸娘抽了一下子,打得她的脸一歪,道“你他娘的放屁方才那死胖子进店时,跟我们吼了那一声后,余下的尽是砸摔东西,方才在我店前围观的乡里都没看名堂来,还交头接耳地互相问询原由呢你在离我店里甚远的茶铺里吃茶,怎么就知道他说我是他的逃妻”
芸娘以前与柳眠棠相交时,向来是邻家知心姐妹的绵软样子,所以柳眠棠很照拂她。
后来柳眠棠就算疑心她,可是碍着她父亲乃是东宫旧部元老,也要给些薄面,不过是冷落不搭理她罢了,也不曾恶语相向。
可是现在柳眠棠失忆了,全无顾忌,发现她言语里的破绽,大耳光子抽冷子就招呼上来了
一旁的小厮砚池和丫鬟画屏也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有替小姐格挡灾祸。
不过画屏反应过来后,立刻对身后的龙卫道“你们是傻了吗还不快些将柳眠棠架开”
那些个侍卫都是认得柳眠棠的,柳姑娘在身上积威甚深,就算她下山一年多了,可是众人心里,她还是仰山上那个说一不二的柳姑娘,一时间自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