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里还懂得养蛊之术的只有她的阿姑,但阿姑从不教她学蛊,直说练蛊只为防身,胡乱使用蛊虫是会有报应的,可是她不信,苦苦哀求阿姑帮她, 跪了一天一夜,于是才有了这条桃花蛊。
种下蛊虫得以人的心血作为引子, 阿依娜与蛊虫接连心血后, 就是同命同生,她若死去, 蛊虫也会随着主人死去,可若蛊虫先死,那阿依娜也会受到十分严重的反噬。
可是现在, 什么都消失了。
辛苦培育的桃花蛊一死,她自己也受到了报应, 一口黑血吐出来,大伤了根本,从此她怕是只能缠绵病榻了。
“阿姑,我不会后悔的, 哪怕是再来一次, 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她红着眼眶, 豆大的泪珠流过了两腮。
阿姑深深地叹息了声, 将她抱在怀中, 像是还在她孩提时代那般,哄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已经任性了一次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那年我不忍心叫你难受才将蛊虫交给了你,可你看,毕竟给下蛊就是不对,无论事出什么原因,你现在也受到了惩罚,也该把那汉人忘记了。”
阿依娜摇着头,她咬着唇瓣,舌尖都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如果真的能将他忘掉就好了。”
她何曾又不想呢,这种根本没有结局的暗恋,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男人很善良,也很单纯,在苗寨支教的一年里,对她很好,但是对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是一样好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里,心脏里,都被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所有都给填满了。
十八岁的苗女娇艳如花,她的笑颜比正午的太阳还要灿烂,她的歌喉比森林中的百灵鸟还要动听,她穿着节日才会换上的盛装,精致的银饰在发间叮当作响,她将细心采摘的鲜花献给他,还在他经过的路旁,悠悠唱起求爱的歌谣。
苗族男女若是互相看中,便要赠予对方花朵,以花为礼,彼此间还要盘歌抒情,互以合唱,已示两情相悦。
可男人却不懂她的暗示,也不了解苗族的传统,他腼腆的笑着,收下了她的鲜花,自以为是苗人热情送给他的礼物。
阿依娜见到他收下自己的鲜花,欣喜的感情涌入胸膛,她正要以热烈的拥抱作为回应时,男人却又伸手将一朵最鲜艳的花插在她的发间。
“阿依娜,谢谢你的花,不过我一个糙汉拿着束花算什么样子,还是你们女孩子更合适,你看,你戴上花的样子多好看。”
男人的目光中只带着单纯的欣赏。
他年长她十岁多,还作为老师教导了她一年,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
“啊呀,上课时间快到了,阿依娜我们回学校吧,可别迟到了呢。”
他拍了下她的肩膀,拿着一堆熬夜批改的书本就往村寨唯一的一所小学走去。
阿依娜折下了发间的花,跺了跺脚,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又羞又恼。
她本想把这朵花扔进河水里,叫湍急的水流将花朵远远的带走。
可是最后她又是舍不得了。
花朵的枝干上,仿佛还遗留着他温热的体温。
这也算是他唯一送给自己的东西吧。
她将花朵晒成了干花,贴身收藏着,想着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男人不明白她的心没关系,她总有一天可以叫他明白她,接受她。
可是不久后,等来的是他要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