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还有小楼、温泉、方圆十丈之内雕着古朴花纹的青石路面,全都像是被罩进了一个透明的罩子,任凭周遭寒风透骨,暴雪满城,也搅扰不进里面的世界。
那是狐王沧溟亲自布下的屏障,叫做“穹庐”,据说这最初是雪狐王族的先辈在危难时保护家小用的,以狐王元气结成的无色障幕,可以抵挡住外界任何攻击,得不到解法,再强悍的敌人都进不去。
当然,被罩住的人也出不来。
固若金汤的堡垒,有时便会成为插翅难飞的牢笼。
一柄精致的白玉罗伞从园外飘然入内,懒洋洋走到障幕前,停住,伞下是银花暗纹,长可拽地的华丽锦袍,还有沧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昨晚睡得可好”白皙的手指抬起来,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
天绯不语,只凉凉地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沧溟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莫非你父王我穿了这件新袍子,越发的卓尔不群了”
“人都朽了,袍子再新有什么用。”语气平淡,却不无刻毒。
沧溟修长的眉毛扬起,片刻,又淡淡一笑“这几日你母后寸步不离地缠着我,央我放你出去,让父王实在头疼得很,好不容易她累了,睡着了,我才能出来跟你说说话。”
“”
“那个叫苏软的丫头,你很在意”
“”
“三年前你到人间,不是去找天紫么现在天紫不见踪影,你却要为了一个人间的女子,与王族为敌,这,真是让父王我十分费解。”
“”
“那个,天紫你可找到了”
“”
“她怎样”
“”
“父王在跟你说话,就打算一直这样装聋作哑么”
“”
“我最讨厌最讨厌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死样子”许是觉得满腔诚意都被人无视,沧溟忽然有些激动起来,扔掉罗伞,正待破口大骂,又好像是呛了风,以手掩口,弯下腰去咳嗽不止。
天绯看着他,黑眸里忽然多了些难以捉摸的笑意。
沧溟咳了很久才勉强直起腰身,整个人好像衰弱了很多,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绯,眼中满是养子不肖的悲愤之情“逆子,逆子本王真是后悔,当初好死不死,生你做甚既然不识好歹,也不要怪本王断情绝义就等着天骁回来复命,拿那个丫头的心来给我下酒吧”
天绯见他骂得刁毒,却奇迹般地不以为意,转身在小楼前的栏杆上坐下来,斜倚着淡淡水香的廊柱,居然开始闭目养神。
沧溟骂得无趣,也终于安静下来,像看怪物般地看着天绯“你的脾气,几时变得这样好了”
“你的体力,几时变得这样好了”
“什么意思”
“前面装得倒也有几分像,但我认识那老东西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咳嗽过。”天绯笑笑,睁开眼睛,“天朗,三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无聊。”
“天朗”二字出口,“穹庐”外那个装腔作势的人微微怔住,许久,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狐王沧溟”的尊容渐渐变幻,顷刻之间,全身上下已是另一番形貌。
眉如春山的少年,黑眸,束发,肌肤苍白如雪野,极俊美,也极消瘦,连那袭奢华的银丝暗纹绣锦穿在身上,似乎都有不堪重负之虞,虽如此,整个人却依然站得峭拔孤直,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