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骁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原地转了个身,径自扬长而去。
东方欲晓,深蓝色的天空晨星疏落,苏软坐在山顶一株很大很大的树上,不知愁地悠荡着玉色裙摆。
“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会回来的”歪了头看身边的天绯。
“回来就是回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天绯闭目倚着树干,不耐烦地皱眉。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出了王都的边界,想起某人,却又觉得心神不宁,所以才原路折回来,想再看她一眼吧。
“我在骁远王府里没有看到你,深更半夜,你跑到城门口去做什么”
“”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天绯睁开眼,才发现那人已经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瞬间变得极其落寞又极其萎顿。
“我原以为我和东方连城很熟了,但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将昨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给狐狸听,讲到“手起刀落”,鼻子红了,眼泪也不由得在眼圈里打转。
并不害怕自己失去了栖身之地,从此将浪迹天涯,她本就是莫名其妙穿来的,无所谓他乡,无所谓故乡,偌大一个世界,处处都是天涯,原也没有多大区别。
但穿来的人也是人啊,也会信任,也会依赖,也会伤心啊
骁远王了不起么南安王了不起么老而不死了不起么
凭什么骗她凭什么算计她凭什么在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亲人的时候,商量着对她“手起刀落”
午夜梦回,听见平日里最信任的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酷语调谈论关于要你性命的话题,那种仿佛连整个世界都陌生起来的感觉,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伸手抓住东方连城的袍袖,原本是想问个清楚的,但看见那双重又变得温和的眼睛,却什么也不打算问了。
连说带唱几句,佯作酒醉未醒,眼泪却流在心里,哗哗的。
东方连城,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原形毕露,我只是,想永远记得你扮成好人时的样子
天绯听着苏软的叙述,很久无语,其实从当初在风林苑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得到,那两个东方世家的男人对于雪狐王族,是多多少少有所知,有所欲,有所求的。但当时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世间觊觎雪狐王族的,他们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这种觊觎和探究,对于雪狐王族来说,还远远算不得威胁。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一切就都无关紧要。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错了。
但这个傻里傻气的丫头,又招惹了谁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不过喝了几杯酒,一觉醒来就变成天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哪里知道”
忽然想起那对极漂亮又极怪异的杀手,于是转了头去看天绯。
“你那又是什么眼神”天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雪狐王族为什么要杀你,我又怎么会知道。”
“雪狐王族”苏软仰着脸想了半天,忽然叫起来,“那,那不是你的部族么”
记得以前狐狸心情好的时候,曾说过的,他来自雪狐王族,住在北方很冷很冷的雪原上。
“天骁,是我哥哥。”狐狸看着远方,不凉不热地说。
啥
苏软被这条消息彻底雷晕,愣怔很久,才用自己那已有些短路的脑袋做了个推理
天骁天绯他哥,天骁他爹天绯他爹,天骁他爹要对她定点清除天绯他爹要对她定点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