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绯,狐狸,你回来吧,我害怕了,我想你了”很小很小的声音说着,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滚落在枕头上。
逃跑这种事,总是宜早不宜迟的。
包袱皮一张,衣服数件,散碎银两若干,匆匆忙忙包裹了,想找个竹竿挑着,四处逡巡找不到现成的,于是作罢,还打算席卷桌上的糕点,但因为心中郁郁,激发出了不食周粟的气节,咬牙弃置一旁,只拈了块最爱吃的绿豆糕塞进嘴里,将包袱挎在肩上,趁夜色出门。
夜风清凉如水,吹跑了苏软的最后一点酒意。凭着熟门熟路,顺利避过巡夜的王府卫队,艰难爬上后园墙边的一棵柳树,又从柳树爬上墙头。
骑在墙头上,看了看这座住了几个月的园子,眼神里仍有些眷恋不舍。
再见了,春染、夏悠、秋霁、冬凌一班小美眉,我这头发之所以很直,是因为我穿来之前曾经做过一次离子烫,你们以后不要再绑着石头愣坠了,越坠越抽抽
再见了,陈嬷嬷、赵嬷嬷、李嬷嬷,虽说小赌怡情,但你们老几位加起来二百多岁的年纪,因为把拱猪就变成生猛海鲜,也有点不成体统,当然这事的主要责任在我,闲着没事教你们画扑克牌玩做什么
再见了,厨房的姜大爷、秦叔、小六子,你们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都把我吃胖了,但那个山寨版的披萨就不要做给东方连城吃了,算我当初什么也没说,用大葱当洋葱、用腊肉当腊肠还则罢了,老陈醋泡葡萄捣成番茄酱,谁也吃不下去啊
再见了,卫队的孙哥、钱哥、朱哥,古龙大侠的七种武器才给你们讲了三种,剩下的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讲了,教你们的足球要多加练习啊,而且要子子孙孙练下去,把这项运动发扬光大,否则到了几千年后不说了都他喵的是眼泪
再见了,看园子的疾风、暴雨、骤雪和惊雷,谢谢你们刚才放我一条生路,以后恐怕不能再从厨房偷东方连城爱吃你们也爱吃的酒酿鸡翅来喂你们了,但你们做狗也要低调些,酒酿鸡翅固然好吃,大骨头也是可以尝试尝试的,嘴刁得连骨头都不啃,还叫什么狗啊
再见了,东方连城、东方连锦、莫先生,虽然你们不厚道,而且我至今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不厚道,但但是走了以后我还是会想你们的
再见了,竹林边舒服的小院,
再见了,漂亮的骁远王府。
再见了,睡觉睡到自然醒,逢年过节拿奖金的白领生涯。
闭上眼,从墙头上转身跳下。
自由,便在某人臀部着地的“咕咚”声中,不期而至。
在那个没有出租车的年代里,逃跑,是很艰辛的。
出了骁远王府,沿东城主干道青龙大街一路狂奔,到达东城城门时,苏软那一身的飞腾跳跃,闪转腾挪,就只剩下“挪”了。
想想高中时代跑完八百米就象张印度抛饼般抡在地上的那点出息,现如今夤夜长驱二十余里居然仍能直立行走什么叫时势造英雄
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啊
但是,为啥不开门呢
苏软站在空旷的青石地上,傻傻地看着面前森然紧闭的城门,强自压抑住胸中血气翻腾的痛楚。
这个现代人的脑袋,咋还不能适应古代社会呢如果早想到城门要天亮才开,慢慢走过来不就得了
仰头,启明星已经在夜空闪烁,过不了多久,天就快亮了吧
曾经听过个冷笑话,从前有一块软糖,走啊走啊,忽然说,我的脚好软哦
脚,真的好软哦。
“苏软”
背后忽然响起温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