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能记得这么仔细,完全是因为这样两个和氏璧级的璧人出现在早市这种地方,实在想不注意都不行,于是所到之处,逛早市的群众充分发挥了王朝人民看热闹不怕路远山高,来也如蜂,去也如风的超常才能,不离不弃,步步紧跟,现场直击,追踪报道,细致而全面地记下了两人的一举一动,还曾一度造成交通拥堵。直到两人消失不见,还有不少人在街头怅然驻足,意犹未尽地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许是当朝显贵,公子王孙,带了娇妻微服私访的吧
许是私奔出来的世家子弟,双宿双飞,隐身市井的吧
许是美人如玉剑如虹的神仙侠侣,偶玩情调,效法民间小夫妻体验生活的吧
“许是妖精变的吧”卖布的沈三娘握着那只曾被白衣男子抢布时碰过的手,眼神温柔如水。
众人对于她的想象力普遍表示赞赏。
而与此同时,城东三十里的山脚,苏软向往了许久的春日郊游正鸡飞狗跳地拉开帷幕。
天绯坐在一株挺拔的杨树上,瞄了眼树下那个欢天喜地,东跑西颠的女孩子,又仰起头去看天空。
不明白,既然人类生来就喜欢筑城而居,将自己与山川草原隔绝起来,为什么到了野外,又高兴得像只见了青菜的兔子。
更不明白的是,昨天那个藏在他怀里大哭,搅得他几乎动摇了心志的丫头,怎么一觉醒来,就神清气爽如同过节了。
带着她跳墙,被她拖着去那个脏兮兮乱哄哄的集市,在满街人的围观之下,抱着路边馄饨摊上缺了口的破碗吃馄饨,东游西逛,买鸡零狗碎的东西,然后又一手拎着那些物件,一手提着她,长驱三十余里来到山中,陪她看日出,看蓝天白云,看山川树木,看满地浅浅的草芽平日里想都想不到的无聊事,今天都做了,而且到现在,居然还没有要杀人的欲望。
山风挟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拂面而来,天空碧蓝如洗,树下的女孩子跑累了,便倚着树干坐下来,轻轻哼着一支曲调简单,却很好听的歌。
心,竟会如此轻松安闲。
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尝不可吧。
蹙眉,强行驱散那些莫名奇妙的念头,随手将一根树枝丢在下面那个随着歌声轻轻摇晃的脑袋上。
“干嘛”苏软仰脸看着他。
“我走了,你是不是特别高兴”这个问题问出来,心里竟真的有些气闷。
“你脑子有毛病么我当然不高兴。”
“可你看上去很高兴。”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以后我再也再也看不见你了,狐狸,我不想哭着过完这一天。”树下的人很认真地回答,思索片刻,又打了个不那么动人的比喻,“曾经有位哲人说过生活就像,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吧”
树上帅哥的脸明显抽了抽,继续抬头看天,半晌无话。
日近中午,野炊开始了。
将那张半买半抢来的蓝布铺在地上,捡柴,腌肉,支锅,做饭。天绯本打算在树上袖手旁观来着,被苏软好一番央求,终于肯下树帮忙。
但苏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