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笑着,放开她,绕过她,长袖挥出,如风暴般,将几个试图阻拦的侍卫扫得凌空飞起,落入水榭外的莲花池,然后径自出门而去,转眼踪影杳然。
螭吻铮然落地,太子妃有些失神的看了看方才持剑的那只手,不知在想什么。
仍有不甘心的侍卫想要追出,却被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制止了“滚回来,丢人也会上瘾么”
侍卫们汗涔涔的回头明辉太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抚着脖子上几条青紫的指痕,重又坐上他的白熊皮座椅。
“看来孤这太子府,要换些有用的人了”
侍卫们的脸色都是一灰伤伤自尊了
但与自尊比起来,此刻更危险的怕还是脑袋。
侍卫统领陆子也含泪跪地,正犹豫着是该说“属下保护不周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责罚”呢,还是该说“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儿请太子殿下饶命”,耳畔一个声音忽然如天籁般响起。
“殿下,这事因我而起,还是不要难为下人了吧”
陆子也及一干侍卫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美丽的太子妃殿下,我们敬爱您
但如果您以后少招惹些那样的祸害,我们会更敬爱您
明辉太子听不到侍卫们澎湃的心路历程,他的注意力只在太子妃身上,眼神却看不出喜怒。
“过来。”
太子妃嫣然一笑,就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温顺的走上白玉石阶,在他身边垂手而立。
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明辉太子才想起,自己原是要审问些什么的,但揽都揽住了,索性抱她坐在腿上,那样的温软幽香,却又忽然不想问那么多了。
“你是谁”这个,是他现在最大的疑问。
“我就是我啊。”毫无诚意的回答。
“那刚才那个呢”
“一个想不开的故人。”
“刚才他差点扭断了孤的脖子,爱妃的故人,还真不简单呢”摸摸脖子,眼睛危险的眯起,“说,你到底谁不要再说什么你是你,时至今日,你哪还有半点像你”
她浅笑盈盈,轻轻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耳边,略带嘲讽,却又像是无限委屈“我象我的时候,殿下不喜欢我,现在我不象我了,殿下还是不喜欢么”
东郊,月光温柔的洒满山林,温柔,却不温暖,如此恬淡又如此冰冷,像某些人的眼睛,某些人的心。
走入林间一片开阔地的时候,天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而血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淌出来螭吻到底是好东西,如果不是它,天绯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多的血呢
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单膝跪倒,手支撑着身体,唇边那抹笑意却仍然未褪。
“天绯永远舍不得伤我,哪怕再过一万年,哪怕我杀了你,天绯也永远不会伤我”
那个将螭吻刺入他身体的女子说得如此淡然随意,而真正可笑的是,他竟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因为事实上本来如此,他驳无可驳。
一切都是活该。
“紫儿紫儿”微笑着,一遍遍咬牙切齿地念她的名字,似乎让那名字撕裂了心肺,身上的疼痛就能舒缓些。
月光明亮了些。
又明亮了些。
渐渐明亮得有些不像话了
夜空里隐隐传来雷声,然而这样的月夜,就连半丝浮云都不见,哪来的雷声
银色光华暴涨,将整片林地照得亮如白昼,狂风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