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太后指挥着小太监请观音的碾动之声。
就连太子都仿佛是后知后觉, 他几步上前跪到了皇后身侧,问道“父皇父皇息怒不知母后所犯何错, 竟到了废后的地步”
皇帝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他低头看着那对母子, 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
而前几日刚刚重获监国之权的太子, 也没想到自己竟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本以为他重获了监国之权,他的母后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解了禁足,重掌凤印。
可是重掌凤印没等来, 却等来了废后。
后面的苏婉凝也是瞪大了眼睛,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这一连串的操作, 为什么得来这样一个结果
皇帝终于开口了,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显然头疼的厉害。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慈宁宫中回荡着“朕本欲给你, 给尹家,给平梧留下最后的体面。奈何,你自己求着朕现在下这个召书。”
皇后傻眼, 众官眷也见识了一场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瞬间皇后被小太监架了出去, 皇帝却最终没给出一个理由。
陆含之手里捏着那个金镶玉腰牌, 捏着嗓子问宇文琝“这一出很突然啊”
宇文琝道“预料之中。”
陆含之若有所思,这大概就是宇文琝所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废后, 只说了一个不贤, 无德, 却并未说理由。
原因就是他的理由根不住,经不起严查。
哪怕严查了,无非两种结果。
一个结果是尹氏豢养死士是真,这么一来整个尹氏便都要被连根拔起。
第二个结果是尹氏豢养死士是假,那么就是有人栽赃。
查找栽赃之人难,想知道栽赃之人的目的却简单。
皇帝也清楚,栽赃之人想让尹氏倒,便和戎氏脱不了干系。
他前些年打压戎氏,如今戎氏被压到了极限,若再压下去恐怕会有所反弹。
皇帝对尹氏一向宽容,而这份宽容,却也会带来尹氏的骄纵。
想要权衡,无非给出一个让两方势力都无法得逞的结果。
即,废了尹氏在宫内的地位,以警告其手伸得过长了。
另一方面,重用太子,仍不让戎氏有机可乘。
有时候皇帝也是无奈,明知你要与虎谋皮,偏偏还得用你。
若是一言不和便全杀光,便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比如暴君大大登基后,杀得上朝时只剩下了几个人,终于觉得人生了无趣味,自焚了。
但也不得不说,宇文琝对他爹的了解真的到了极致。
他的多疑,以及他后思虑过重。
还有就是不会用人,该整饬的不整饬,不该整饬的瞎倒腾。
戎家满门忠烈,儿孙尸骨遍五疆,却让将门心寒。
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一个人最有资格反,却从不反,这样的决心仍然没能让他醒悟。
看来是儿时被外戚干政吓怕了,便一直装睡了下去。
从太后的寿宴上回来时,陆含之唏嘘感叹。
扯着宇文琝的袖子一直在和他说话“你父皇给我这个金镶玉腰牌是几个意思他是不是要重用你你既没有亲生母妃,也没表现出野心,他是不是想要培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