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萝这几年来病得越发重了,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兴许就要这样走到投了,她做梦都没想到“沐哥儿”还活着,还找到了她。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没错的,这个少年郎和大小姐长得足有七八分相像,乍一看,几乎就是大小姐从她的回忆里走出来了似的。
秋萝大喜过望,热泪盈眶,久病苍白的脸上因为太过激动浮出两团醉酒般的酡红,她脚步踉跄地上前,差点跌倒,一把抓住沐雩的衣摆,仰起头,紧紧盯着他,问道“你是沐哥儿,你是沐哥儿对不对”
沐雩不喜欢别人这样拉拉扯扯的,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看在娘亲的面子上,没有甩开对方,点头。
顾雪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秋萝仿佛回光返照般眼眸骤然亮了起来,然后晕了过去。
顾雪洲袖子一撩,上前把脉。
得,真晕了。
无法,他们只得把人先带回去了,连带秋萝的两个小丫头一起。
顾雪洲给她诊了脉,开了方子,扎了两针,熬好药灌下去,秋萝原本如游丝般的气息方才稳了不少。
她足足昏迷了一整天,终于醒了过来,靠在塌上总算能答话了,虽然还是揪着块帕子泪涟涟的。
“少爷和大小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一看到您,就想到苦命的大小姐
“要是她还在世就好了,见到您现在这般有出息,一定很欣慰
“当年您被那戏班子的贼人拐走,她哭了整整七日,泪都流干了,险些瞎了。她是对少年你思念成疾,自那之后就一病不起,不过半年就我苦命的小姐”
秋萝是说一句就抹两下眼泪,嘤嘤啜泣个不停,整块帕子都哭湿了。
她哭着哭着,整块帕子都湿了,却不见有人递帕子,也没有安慰,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仿佛在说“你们不劝我吗”
顾雪洲善解人意地明白了她的意思,温柔体贴地道“哭吧,只哭这么一会儿不要紧,适当地哭一哭,反倒能纾解郁闷,否则滞气于胸,反倒要生病,只是不好哭太久了。”
秋萝噎了一下,突然有点哭不出来了。
沐雩仿似哀愁地问“你知道娘亲埋身何处吗”
秋萝小声道“我听说,前两年王将军回京,已经将大小姐的坟给迁走了,迁去哪了我却不知道了。等王将军这次回来,您可以去问问他。”
沐雩颔首,思忖片刻,又问“既然你都知道王将军在找我娘亲,你何不去投靠他你是娘亲的贴身侍女,他怎样也会奉养你的才是。”
“我、我沦落风尘,自甘堕落,有辱王家,哪还有脸去见小少爷”秋萝掩面道。
沐雩沉默了稍许,仿佛很怜惜秋萝似的望着她,忧悒地道“我知道我生身父亲是延宁侯。”
“当年就算我娘亲过世,你是伺候她的一等丫鬟,侯府也不是养不起,怎会把你卖进窑子”沐雩摇着头说,“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萝踟蹰了好半晌,仿佛在畏惧着什么,支支吾吾地说“我怀疑小姐的死没那么简单。”
沐雩和顾雪洲对视一眼,再转头看着秋萝,“此话怎讲”
“当年小姐因为您走丢了抑郁成疾是不假侯爷那时还是世子请了许多大夫来看,从未吝啬银钱,小姐也不是那等没有主意的柔弱女子,虽伤心,却没到想死的地步,她总说要活着,活着才能找到您。”
听到这,顾雪洲都有几分动容,长长叹了口气,那沐哥儿听在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秋萝接着说“可小姐的身体却一直没好起来。我觉得蹊跷,后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