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抱在怀里像一朵轻盈的花儿,似乎随时会飘走。
闻鹤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溅起了海中的些许水花,沾湿额边的发。
她抬手, 整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抬头看着宗玚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
宗玚摇头,在她掌心慢慢写道“我今日便到了。”
“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从上面跳下来,可没人接住我。”闻鹤轻笑一声,说了一句玩笑话。
她从宗玚怀里轻巧跳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摆。
丝质的衣裙被浅滩上卷起的浪花沾湿, 闻鹤踩着绵软的沙子走上了岸。
她抬头,看到远处在商船上被掳走的百姓们坐在秋卫派来的小船上依次离开,总算是放下了心。
宗玚走了过来, 站在她身侧,不知何时低下头, 将闻鹤发间被弄乱的丝绒发带整理好,眸光认真。
闻鹤眨眨眼,回身, 将手背在身后, 看着宗玚说道“这艘走私人口的商船来自西方的尼德兰帝国, 不知为何盯上了笪邑的人,这才抓了百姓,准备运到本国贩卖。”
“已抓。”宗玚伸手,在闻鹤掌心写道,“商船上人不多。”
闻鹤摸着下巴思考“这船上似乎还有尼德兰帝国的高层人物,恐怕不能当作寻常案件处理。”
宗玚点头,与闻鹤一同回到了岸上。
此时的岸边,也是热闹万分。
岸上几只英姿飒爽的狗朝着闻鹤汪汪叫,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应当就是它们领着人寻找到闻鹤的踪迹。
闻鹤伸手摸了摸那些狗的脑袋,以示嘉奖。
严府尹骑在马上,一振马鞭朝这里走了过来“闻鹤公主,商船上的人都已经尽数抓捕。”
“只是”严府尹的神色有些犹疑,“这尼德兰帝国的人与我笪邑也有贸易往来,这次事件恐怕不好收场。”
“杀了我乾朝的士兵,还想善了”闻鹤看着一个个从商船上被押下来的人,轻哼一声,“船上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人口走私一事,慢慢审理,将罪魁祸首找出来便是。”
“宗小将军如何看”严府尹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宗玚,不知道他有什么意见。
宗玚抚摸了一下腰间悬挂着的暗金色长刀,挑眉不置可否,意思按闻鹤说的来便好。
“他的意思是按我说的办便好。”闻鹤朝严府尹笑了一下,“溯溪岸的澄帮已经将船上的百姓接走,严府尹您女儿应当也在其中,还要麻烦您安顿百姓了。”
“是。”严府尹行礼,侧身让开,命人领着闻鹤与宗玚回别院之中休息。
在回笪邑的马车上,闻鹤低头把玩着宗玚给他的黑色匕首,匕首在她指间转来转去。
闻鹤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宗玚说道“宗小将军,您送我的匕首,还挺好用的。”
宗玚端正坐在马车里,抬眸看着闻鹤,长睫下的黑眸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他摇摇头,想要从闻鹤手中将那把匕首拿回来。
“你不必。”他在闻鹤掌心慢慢写道,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留着防身,总是没错的。”闻鹤慢慢收起来,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方才在严府尹和几千名士兵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但现在缩进了马车里,闻鹤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卡洛斯公爵脖颈被匕首划开,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落下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