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样子,而且也不大,装饰看着极为朴素。只有一张床,一个案几案几之后挂着一幅字,上头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相当好看的“禅”字,案几后一个旧蒲团,案几上摆着许久未用的暗铜香炉,边上的笔架上挂着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毛笔,以及一方洗干净了的微凹古砚,床边一只白瓷花瓶,里头供着一支新鲜的银杏枝。
从无音的厢房往外,恰好能看到那郁郁葱葱的古银杏。
不把温宁安排在客厢房,了凡也有自己的相反,毕竟客厢房比较靠近慈济寺结界边缘薄弱的地方,撤干净客厢房里的客人,就是为了集中人手保护主寺,现在再把温宁安排进去,当然是不好。
无音的厢房许久没有人住了,暂且用来安顿那个小姑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无音这次回来,是求见了尘,之后也能暂住在大琉璃佛塔内,没有必要跑回来住到自己的厢房。
了凡自认为自己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了。
温宁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门,小姑娘打开门,看到一个眉清目秀,年纪同自己相仿的小沙弥手里捧着一壶茶“阿弥陀佛,师祖让我给檀越送茶。”
温宁伸手接过,便点头感谢“多谢小师父。”
那小沙弥浅浅一笑“师祖还说,近日樊城和慈济寺都不太太平,女檀越可要好好地待在寺内,不要四处走动。”
“多谢提醒了。”温宁笑着感谢,见那小沙弥转身离开,便关上了门,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了一边,伸手拿过无音放在案几一边的经卷看起来。
另外一边,无音等在大琉璃佛塔外头,等了好一会,才得进去见到了了尘。
了尘的脸色苍白,连白胡子都显得没精神了许多,无音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合十行佛礼“师父。”
了尘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个最有资质的徒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为何回来”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音皱眉,关切的看着这个多年来照顾,教导自己的师父。
“是上一辈的前尘恩怨了。与你们这些年轻人无关。”了尘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哀叹怜惜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搪塞掉无音,后者只是坚定安静的看着他。
了尘又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弟子自小就是倔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和那寒潭底下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那寒潭底下的人,叫做了缘,是我的师兄,也是当年,慈济寺了字辈最有可能冲击舍身的弟子。”了尘轻捻手上的佛珠,缓缓道来了那陈年往事,“他当年也和你一样,早早就进阶了金身,以至于之后的小乘,大乘,都几乎没有什么阻滞。”
“大家都以为,他一定可以轻易的冲击舍身,然而”
“然而仿佛是因为他之前太过顺遂,他冲击舍身失败了。”无音联系到自己的变化,猜测师父接下来要说的话。
了尘点了点头,继续道“冲击舍身失败的师兄,心中郁结苦闷,于是便辞别我们和师父,下山游历,希望能得到指引,从自己的失败中走出来。”
“我不知道师兄在上下的那么几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当他回到山门的时候”了尘停下了摩挲自己念珠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无音,“带回了一个女子。”
他还记得那个叫做小蛮的少女,有着一双干净,清澈,温和的眼睛。
“她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没有灵根,没有修为的凡人。”